出兵剿灭盗寇的事,皇帝属于一言堂决定。
随即朱祐樘道:“先前辽东所栽培出的粮食,几位卿家应该都食用过了吧?对此有何意见?”
话题瞬间从军事转移到民生。
且还是刘健和李东阳最不想提的一件事。
刘健道:“陛下,部份地方种植新的粮食,势不可改,但此等作物毕竟有欠验证,如今才不过种了一季,若是来年大幅度减产,或是出现大的病虫害,或是遭致蝗灾等,便会带来巨大的灾祸。以老臣所见,不当做过度的推广。”
朱祐樘点头道:“听起来,也是有道理的。”
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似皇帝已经知晓新作物有什么危害?
“那在食用上,有什么问题吗?”朱祐樘继续问道。
这下连刘健都挑不出毛病了。
朱祐樘道:“以秉宽所言,多吃点粗粮是好的,尤其是玉米,在朝的很多官吏都上了年岁,是该保重身子。吃过之后,是能维持身体的力气吧?不会是吃过了就饿?”
程敏政走出来道:“吃过之后,身强力壮,一天不吃东西都不见累。”
朱祐樘笑道:“倒也说不上有那么神奇,大概只是程卿家你的错觉吧。”
虽然程敏政的话听起来只是在吹捧,还有些不着调,但就是这种口风,让皇帝听起来非常舒服。
显然是个皇帝都喜欢听顺从的话,而在弘治朝,文臣太追求所谓的忠言逆耳,导致皇帝这里一年下来也听不到几句想听的,久而久之令朱祐樘都有点受虐倾向。
甚至听到程敏政的话,他都会觉得新奇。
朱祐樘道:“要说庄稼所带来的灾患,年年都会有,像这几种抗旱抗涝,又能保收的,已经很罕见了。且这几种作物在成活和生长中,比之传统的庄稼要好不少,朕的意思,未必需要大幅度推广,但在九边各处屯田中进行种植,刻不容缓。”
刘健道:“陛下,九边屯田乃重中之重,是为保证将士的口粮,若出了变故,只怕各地的粮食调遣不过去。”
朱祐樘摇头道:“只有屯田,才算是计划之外的。以往历年鞑靼来犯,有时各地粮食被损毁,甚至有颗粒无收的情况,也不见得会出大的变故,而今不过是推广一些新作物,哪怕是像你所说的,会产生绝收的情况,那是不是也要先种几年后才会有此情况出现?”
刘健差点就想争论说,为什么不能是第一年就绝收?
但一想,粮食绝收的情况,除了洪涝灾害和蝗灾之外,更多是因为土地因为过渡种植而变得极度贫瘠。
如果是自然灾害,那种什么都一样,如果说是因为贫瘠……那也要先种几年的新作物,由新作物导致土地贫瘠才行,第一年……好像是有点为了争论而争论,道理上站不住脚。
朱祐樘道:“朕打算再用两年的时间,积累大批的粮食,两年之后,朕会御驾亲征,平定草原。”
“陛下!”
就在刘健还在考虑如何回绝皇帝推广新作物时,朱祐樘突然说出的话,让刘健差点站不稳。
你要御驾亲征?
还定下两年之期?
这简直是在……拿大明国祚开玩笑啊。
朱祐樘对此显得很坚决道:“北方边患持续几代人,如今趁着大明火器强盛,朕想一次根除边患,若是两年之内完不成,鞑靼人以后也掌握了制造火炮的技术,战场上孰胜孰负再就难料。先前不是也有人跟朕说,铸造新炮,配制新火药,会让鞑靼人掌握技术,对我大明危害更甚吗?”
以魔法打败魔法。
是你们文官天天在朕面前分析利弊,正着说,反着说,听起来都是你们有理。
连铸造火炮和研发新火药,都能被你们另辟蹊径认为鞑靼人一旦掌握这技术,会让大明边关受害更大,甚至以此将张周定为潜在的千古罪人……现在朕就说了,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那就速战速决。
两年……
这准备时间已经很长了,如果加上火炮和新火药研发出来的头三年时间,前后已经五年准备时间,这还能说是仓促?
李东阳道:“陛下,平定草原之事,未必急于一时,即便要出兵,也当以边关将帅和将士为主,实在不应有陛下您亲自前往。”
朱祐樘叹道:“可是朕生平的志愿,就是想要平定草原,莫非你们认为朕没有那能力吗?”
李东阳心里也在着急。
难道要跟皇帝好好论论御驾亲征的坏处?
这件事好像也不用论了,难道最近这几十年,这不是共事吗?从你爷爷开始,谁还再提过什么御驾亲征的事?
朱祐樘道:“你们也不必再劝了。为此战准备粮食和军械的事,朕打算一并交给秉宽去做……户部尚书佀钟多次请辞,朕已经准许了,在佀钟离朝之后,户部的事朕已打算全盘交给秉宽。你们有何意见吗?”
这下在场四人都知道皇帝为什么要特别召开这次会议了。
因为皇帝需要备战。
在备战的基础上,兵部和户部都要交给张周一个人,这算是穷兵黩武的先兆,甚至已经开始落实了。
找这些阁臣来,似乎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