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完面圣之后,由杨鹏送他出宫。
半途上他跟杨鹏一句话都不说,等出了宫门,却是直奔陈宽在京的私邸,给递交了拜帖之后,随即便说明再次来访的时间。
陈宽最近一直居于宫里,基本上也不问宫外的事,当他得知陆完曾上门来拜访,他觉得事情不简单……
韦彬道:“这位陆侍郎虽说也算是前途似锦,可这次他退出上听处,等于是被拔了毛,谁知道会有多少人想算计他?他这会想来拜访陈公公您,应该是怕了吧?”
陈宽道:“这两年他开罪的人是不少,但也有不少人得过他的恩惠,此人非常善于迎来送往,你所不知的是,他身边的党羽,可是比那位蔡国公身边都热闹。”
“那还要见?”韦彬面带不解。
在韦彬看来,陆完是个不稳定的危险份子。
陈宽笑道:“见见也无妨,他敢明目张胆交结咱这些宫里人,也该知道,若出了事,吃亏的是他。既然他都不在意文人之中的那点名声,咱家怕什么?也想看看,他到底想作甚。”
……
……
陈宽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但在朝中根本没有存在感。
这两年司礼监掌印太监换得太频繁,陈宽上位后又担心被皇帝撸下去,以至于他做事都谨小慎微,更是不敢随便在朝中结党,有什么事也是在司礼监内部商议,不去跟外臣沟通。
此时的他想见陆完,也是因为他的确是想跟陆完有进一步的沟通,甚至是让陆完为他所用。
陈宽没有在自家私宅见陆完,而是派人去请,把陆完请到了一处茶寮内,这茶寮并不是陈宽私人的产业,却是他府上的人所开办的,当天特地是闭门谢客,只招待这一桌。
陈宽为了体现出重视,还提前去等,人到之后他更是亲自下楼去迎。
“陈公您客气了,应该是在下登门拜访,岂敢劳您大驾迎候?”陆完道。
陈宽笑道:“都是为朝廷办事的,何须在意那么多?楼上咱说话。”
二人到了二楼,并没有选择窗边的位置,天还有些冷,陈宽让人准备了两个火盆摆在一边。
陈宽道:“这里不比宫里,四面透风的,但说话也算是好地方,总归不会是隔墙有耳。”
陆完点点头,随即拿出一份东西来,递给陈宽。
陈宽打开来看过,好奇问道:“这是?”
陆完道:“新近在京郊置办了宅子,平时也不去住,平时也是得闲,便让人摆弄了一些花草,陈公您有闲暇,不妨前去观览。这院子就当是在下送给您的。”
“你……大可不必如此啊。”陈宽没想到,陆完上来就送个宅院给他。
虽然是京城之外的,但就在天子脚下,也是价值不菲的。
陆完又道:“在下是南边过来的,其实也不太适应这京师的气候。”
陈宽本想把房契给归还回去,但又想知道陆完要做什么,再加上当太监的也的确是贪财,愣是没把手推出去。
也就等于是收下了。
“陆侍郎,你有话就明说吧,找咱家,可是有何事悬而未决,想让咱家帮你一把?后天可就到了朝议时,以咱家所知,先前要给你升户部左侍郎,这事虽然陛下尚未公之于众,但其实也差不多定下。”陈宽道。
陆完道:“右侍郎进左侍郎,且未经过三年考满,怕力不能及。”
“你还怕?”陈宽笑了笑。
在他看来,陆完在京师可说是个厉害角色,明明崛起比王琼要晚,但陆完在上听处内闹出的动静,可比王琼大多了,甚至张周都要靠边站。
先前上听处并不作为跟内阁正面对抗的衙门,可自从陆完入值上听处之后,其跟内阁之间多次争锋,甚至还直接把一个阁老谢迁给搞下去,到现在谢迁还是戴罪之身。
陆完道:“在下想出京多历练几年。”
“哦?”陈宽好像明白到什么。
显然陆完这是觉得,在京当个户部左侍郎,也没太大发挥的舞台,想出去掌握实权。
陈宽道:“你想去三边?”
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陆完点头道:“在下正是有此意。也是知晓,陛下即将调三边王总制回京,以他为都察院总宪,三边的位置空缺下来,总是需要有人担着的。”
陈宽笑道:“可咱家为何听到一些风声,说是新建伯更适合这差事呢?”
陆完似乎也早就料到陈宽会这么说,他道:“王伯安一直都经营于宣大的军务,如今让他离开大同,只怕震慑不住鞑靼宵小,况且威宁海和猫儿庄等处的防备,以及筑城等事宜,需要他来打理。”
陈宽点点头道:“要说这满朝上下,适合接替那位户部王侍郎的人还真不多。其实要咱家看来,应该把王侍郎继续留在西北,他回京到了都察院,未免也是大材小用。”
陆完听到这话,感觉到陈宽是在暗示什么。
就好像明着告诉他,其实王琼很厉害,而你陆完不行一样。
陈宽随即补充道:“若是陆侍郎你有心往三边,为何不当面跟陛下提呢?”
陆完道:“陈公公消息好灵通,今日在下刚面圣过,但在圣前,不敢造次。如今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