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内廷的廷议,以皇帝的“擅作主张”而结束。
当内阁三人回到值房后,程敏政本来借口要离开,他也是看出今天的事对内阁很不利,想避开一下,却被李东阳叫住。
“克勤,你认为今日的事如何?”李东阳问道。
程敏政道:“陛下言及,要再拿出一段时间来,由锦衣卫去查,事情或还有转机。”
李东阳摇摇头道:“以我估量,陛下是要定于乔的死罪,再或是……唉!”
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程敏政无奈道:“陛下一早就定下廷鞠的规则,如今不过是照章办事,谁曾想还有个研武堂,却说现在研武堂内有人吗?会不会就是……随便找人给上了一道奏疏?”
李东阳看了看刘健。
刘健道:“研武堂是何意见不重要,就看陛下的意见是如何。若陛下不是属意如此的话,研武堂内的人怎会如此?说到底,还是风向变了。”
程敏政问道:“既如此,还有找补的余地吗?我是这么想的,要是阁部内,有一些陛下不得不考量的人,再或是……怎么说呢,或是陛下有意让内阁与上听处之间形成一些隔阂,我们一定要……揪着一些过往的事不放吗?”
在这种时候,程敏政而已只能去婉转表达自己的思想。
有些事真就没法直说。
最关键的点,在于张周这个人。
李东阳道:“倒是张秉宽,既不在上听处,也不在内阁之中,却还是翰林院一员。所以这次即便他是兵部尚书,在于乔的事情上,他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李东阳明显是听明白了,咱要顺着皇帝的意思,把张周拉到内阁来,或许事就没那么复杂了。
刘健问道:“克勤,你经常出入于上听处,难道你就这点见解吗?”
矛头直接对准两面不讨好的程敏政。
程敏政叹道:“上听处最近的事务,都是由他人来完成,我偶尔去一趟。内阁里的事情我都忙不完,还有翰林院的事等着我,唉!”
这会程敏政也恨。
谁让皇帝非要让他挂职在上听处?
名义上,内阁必须有一人在上听处任差,这个人偏偏就落到他头上,而现在涉及到上听处跟内阁之争,程敏政等于说是两边都没把他当自己人。
程敏政这会似乎也看出来,刘健这是迁怒到他身上来了,别无选择,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避开,所以也不顾李东阳那异样的目光,拱拱手连话都不说,便离开了阁部。
……
……
刑部。
右侍郎李士实,这天把“赦免书”交给了刘宇,这意味着刘宇已经自由了。
刘宇问道:“不知在下的官职……”
李士实道:“你的官职由吏部来委命,我不知晓,不过倒听说,这次你是被调去辽东,负责那边的粮草调运了。”
“辽东?”刘宇不太理解。
“呵呵。”李士实笑道,“辽东那可是个好地方,出人材啊。你想想,大明平了草原,草原鞑子现在都不敢异动了,下一步是打哪?肯定是先制服女真人!这趟辽东已经用兵了,你过去也是人尽其才。”
“可是……”
刘宇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没法问。
因为李士实毕竟不是负责自己官职任免的人,也的确是只能用一些小道消息来搪塞他。
李士实道:“你何必如此着急呢?回去休息两日,在这里也把你给熬坏了。若是没地方去,我在京中还有个小院子,你可以住住。”
“不用不用。”
刘宇当然不用李士实来接济自己,他就算是落魄了,但还是有点势力的。
在他看来,出了这衙门口,照样会有人巴结他,且他之前通过狡兔三窟留下的产业,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刘宇突然又想到什么,问道:“谢阁老他……”
“谢阁老别想了。”李士实笑道,“本以为他的案子也会在年前了结,但现在看来,怕是悬了。不但年前解决不了,年后或也会被问死罪,现在人已经被押到诏狱死牢去了。唉!多好的人!”
看似是在可惜,却偏偏还在笑。
这让刘宇看不懂李士实的心态,不过他现在只顾着自己回家去养伤,这次牢狱之苦让他受尽折磨,也想赶紧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
……
永康公主回京师了。
从三屯营回来,直奔家门,这次回家路上她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因为崔元已经正式成为京山侯,等于说自己丈夫已经成为了大明的侯爵,以后家里的官职也能世袭了。
这趟回来之后,她马上让人准备礼物,要给张周送过去。
“殿下,不是说,那蔡国公正折腾咱家驸马,还给他送礼作甚?”婆子自然是不理解的。
回来的路上,永康天天在抱怨张周拐带她丈夫,还说什么张周是“公报私仇”,结果回来就给送礼,简直是言行不一的典范。
永康道:“你懂什么?这礼,是让他善待驸马的,如果不给的话,他给穿小鞋该怎么办?爵位是拿到了,可现在他是否能回京,全看蔡国公一面之词,皇兄现在都不听我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