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之后,还是可以宽赦的,从大明过去几十年带兵出征将领,有战败或者无果之功,或者是懈怠的,很多被论死罪的,基本都被宽赦到流放。
最近的一个,就是保国公朱晖了。
李东阳同样也明白,关乎到上听处跟内阁在皇帝智囊上的纷争,上听处摆明态度跟内阁对着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皇帝大概也并不希望上听处跟内阁在谢迁事情上达成和解。
君王要制衡朝臣的心思,有智谋的朝臣也是能理解的,甚至暗中促成这种制衡,让皇帝掉以轻心。
刘健道:“陛下,此案已拖延两月,实在不宜……再行拖延。”
朱祐樘看着一旁的陈宽道:“是在京中的公廨,都对此事做了议论,也都呈递到此了是吗?”
“是的。”陈宽回答。
朱祐樘道:“之前朕的确是说过,若是朝中臣僚,大多数都保谢阁老的话,朕也就既往不咎,可以让他回乡颐养天年,也算是全了君臣的情义。兵部的送来了吗?”
陈宽一怔,随即想到什么,提醒道:“回陛下,兵部张尚书人出京,并不在公廨中,所以并未参与到此事的议论,且张尚书说他……要对此事避嫌,所以就……”
朱祐樘没好气道:“朕是问兵部,并不是问秉宽。朕从来就没想让秉宽对此发表什么见解。”
陈宽这才松口气,回答道:“兵部也做了议论,结果是……虽有过错,但不至于论罪,应当小惩大诫,罚奉便可。”
“罚奉?那意思是,还留他在朝?”朱祐樘皱眉。
本来张周身在兵部,照理说兵部才是对付谢迁的排头兵,谁知好像兵部在这件事上反倒很客气。
陈宽道:“的确是如此议的。”
听到这里,刘健和李东阳至少是放心的,因为从他们获得的各种反馈来看,在京中无论任何的文官衙门,都对谢迁报以宽容,就算是有说谢迁失当的,也没有说像上听处那样给谢迁论死罪的。
如果按照之前皇帝所制定的规则,只要没人跟上听处的意见一样,那这件事就算是揭过。
谢迁照样可以辞职还乡,甚至好一些,还能让他在朝中留一段时间,让他自己主动请辞,甚至完成交接。
而文官内部的传承也可以完成,尤其是内阁和上听处之争,将会以内阁的胜利而告终,就算是惨胜,对传统文臣来说也足够了,牺牲谢迁的仕途,对他们来说还不算什么。
朱祐樘问道:“就没有哪个公廨,商议出的结果,跟此不一样吗?”
陈宽道:“的确没有。”
朱祐樘道:“可是为何朕觉得,好像少了谁的上奏?你过来看看。”
陈宽一怔。
皇帝这是很不满意啊。
满朝上下,皆都站在保谢迁一边,只有上听处坚定要把谢迁给弄死,这就有点让皇帝大失所望,所谓的制衡,就只是上听处在唱独角戏?
陈宽赶紧走过去,把每一份奏疏,详细看过,甚至分门别类,从京师中各个中枢衙门,包括他们的意见,都仔细看过……然后他很确定对皇帝道:“陛下,奴婢认为,没了。”
“谁说的?”朱祐樘道,“不是还有研武堂吗?”
“啊?”
别说是陈宽,连在场剩下几个大臣也都大吃一惊。
这怎么还有研武堂的事?
跟上听处一样,研武堂也是才刚设立的衙门,不过按照道理来说,那里都是武官,跟国子监有点像,只是一个培养文臣一个培养武将。
朱祐樘道:“连北雍祭酒都上了意见,难道研武堂就不够格吗?研武堂内,皆都是国朝的栋梁,由他们参与此事,有何问题?现在谁提督研武堂?”
陈宽想了想,提督研武堂……这好像是文臣或者武勋该干的事。
可入冬之后,研武堂还在放假状态,因为研武堂内大多数的军将都被派到西北各处了,有的跟着张懋,有的被调去辽东……毕竟马上就是张周所主持的出征女真人的大计。
这会就算是去研武堂抓人,也抓不来谁。
“没人了吗?”朱祐樘道。
“奴婢……想来,好像是……张尚书?”陈宽思来想去,似乎兵部尚书才是研武堂直属上司。
陆完纠正道:“陛下设立研武堂之初,研武堂并不隶属于任何有司,且明言可对陛下直言上奏,臣在研武堂中多时,如今虽已不在,却知晓,如今提督研武堂的,乃是刘瑾刘公公。”
“谁?”朱祐樘皱眉,似乎他自己也没想到。
“回陛下,是刘瑾刘公公,他乃是御马监内官。”陆完道。
朱祐樘道:“就是东宫那个刘瑾吗?”
陈宽一脸尴尬道:“回陛下,正是。”
“他人在何处?”朱祐樘问道。
陈宽想了想,这问题他回答不上来。
陆完替他回答道:“刘公公先前被调去西北,协同英国公出兵等事宜,曾在偏头关等处滞留,在官山一战结束之后,他已回京,如今正在京中等候朝廷调遣。”
朱祐樘点头道:“是啊,朕调他去西北时,并未说夺了他提督研武堂的职位,如今研武堂内,的确是由他来主持。那就由他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