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也是极大的罪过,再不是以前那样,只要看起来努力过就行,现在皇帝是要追求结果的。
李鄌为难道:“如果过了黄河,遭遇到鞑靼大股骑兵来犯,我们……”
“襄城伯,我希望你听清楚问题,你觉得多少日是上限?”王琼明显不喜欢李鄌说话的风格。
李鄌在担心鞑靼人来犯,而他王琼所担心的,是进草原之后也迟迟遇不到鞑靼人主力。
李鄌道:“四五天,一天行军百里上下,走这么四五百里,已是将士们所能承受的极限。毕竟回来没有去得快,就算再回到这里,撤回到榆林卫,也需时日。”
“嗯。”
王琼点点头,似乎觉得李鄌分析得有道理。
出兵六天,过河再走四五天,等于是十一天左右的行程……这会撤兵回来,再有十几天能回到榆林卫……将士们难以承受一个月的连续行军,走个二十天上下,似已是连续行军的极限。
李鄌再问道:“制台,鞑靼人照理说就在这周边,您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么进草原,鞑靼人会有意避开我们?要是遇不到敌军的话,撤兵的时候,他们必会来袭扰。”
王琼道:“他们来袭扰,我不怕。我所担心的,是气候突然反常,若是进入到冰天雪地的环境,我们的火器很难发挥效果,到时……弓弩或还有一战之力。再加上他们的马匹更适应这种极端的气候,对我们怕是很不利。”
显然王琼的想法,是传统文臣的思路,也与刘健、李东阳等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大冬天的跑到草原上来作战,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万一真遇到极端天气,那鞑靼人就能发挥出冷兵器的优势……毕竟火炮、火铳在寒冷的气候之下,也更容易卡壳。
李鄌道:“或是新建伯,比我们走得更远。”
“我们与他不同。”王琼提到王守仁,多少也有些无奈,“伯安在西北数年,经历这种战事颇多,且以他的性格,更容易凝聚军心。而我到底是初来乍到,此战不容有失。”
连王琼都意识到,自己在战场上跟王守仁的差距。
王守仁是积累了经验和声望,别人知道他擅于这么做,所以觉得跟他这么打有底气。
而他王琼之前虽有于宁远取胜的经验,但始终更多是科班出身,研武堂内当教官他头头是道,但战场上的经验和名望始终是不足的。
“河水上冻了吗?”王琼问道。
李鄌道:“派人去探查过,并未上冻,至少马匹无法渡河。”
“那就架设浮桥,按照之前研武堂所教授的方法……”随即王琼想到,李鄌更多是在前线上效命,研武堂也没怎么修习,连架设浮桥这些课程都没学过。
王琼又补充道:“我带过来的工匠队,明日便可派上用场,最多三个时辰之内,全军要渡河。”
李鄌担心问道:“若鞑靼人于此时来犯的话……”
王琼则显得很淡然道:“求之不得。”
……
……
蓟州镇驻地三屯营。
张周当天亲自见过了朵颜三卫的特使,之前所谓的“谈判”,最终都不了了之……只要张周出面,所提出的条件就很简单。
你们要么跟大明合作,要么上来就把你们给灭了。
本来朵颜三卫还是准备跟大明谈条件的,可当听说本已经北上的崔元和朱凤所部,又折道往大宁的方向而去,随时能将他们留守在大宁周边的部族人马给全数歼灭,朵颜三卫只能选择老老实实接受张周的条件。
“公爷,卑职认为,这些人不可信。”
孙上器陪张周回巡抚衙门的路上,不由带着几分羞恼。
之前几天孙上器跟他们谈,他们各种开条件,结果当张周出面,这群人就老老实实接受无条件配合的条件,这就让孙上器觉得,这些人只是欺软怕硬,且他们不可能老老实实遵守出兵的约定。
张周人在马车内,显得悠然自得道:“眼下他们对大明不成威胁,就是利用他们来破坏草原内部的稳定,人心思动,如此便足够。至于半年后,甚至是两个月之后,是否要派兵将他们彻底收服,都是变数……不用他们遵守我们的约定,我们也不必理会跟他们的约定。”
谁说大明作为天朝上邦,一定要跟朵颜三卫保持大国风范的?
你们本来就见异思迁,现在大家不过是利益交换,一旦我们觉得不爽,可以先派兵把你们灭了。
都说信任是相互的。
而对外夷,则不信任是常态,没必要非要等别人来打破信任的平衡,我们也可以随时主动去打破。
……
……
当张周到了巡抚衙门时,孙上器先去见过前线回来的哨骑,随后再来找张周汇报战情。
“京山伯派了一路不到千人的兵马,斜插到大宁的东路,形成两面夹击,朵颜卫本在大宁以南的人马,仓皇扯到大宁以北,而另外两卫的狄夷,更是北撤一百多里,目前还没得到他们驻扎的消息。”
孙上器说到这里,情绪很振奋。
显然光是张周随便调兵遣将去威胁一下朵颜三卫的兵马驻地,就足以吓得他们抱头鼠窜,就这样似乎也不怕这群人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