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值房。
李东阳没见到谢迁过来,还特地问了一下程敏政,却被告知谢迁这几天都在家里养病。
程敏政道:“昨日去他府上,探望他病情,看他气色倒也还不错,只是风寒略重,说是头重脚轻,或是再需三五日调养便可。”
“嗯。”
李东阳只能把之前给谢迁办的差事,一并交给程敏政来处理。
刘健那边一直都默不作声。
因为当晚李东阳要值夜,他不到中午就会从内阁离开。
从值房出来之后,他便直奔谢迁在东长安街的别院,那里是他平时办公之所,这次养病谢迁也没有回家,这也让李东阳看出来,其实谢迁并不是主动回家养病,而是被迫的。
等李东阳见到谢迁之后,也印证自己的猜想,谢迁根本就没生病,所谓的风寒症状也都是装出来的。
“朝中有我没我,还有何区别吗?”谢迁倒也显得很坦然。
自己不在朝,好像能轻省很多,装病在家里休息,这招好像是逃避现实困难最好的办法。
李东阳道:“几年下来,谁未曾生病呢?你要真是力有不逮,在家中休养几日也不是不可,但眼下这光景,也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你能回来就回来吧。”
谢迁摇摇头,顺带把一旁的热茶往李东阳面前推了推,道:“陛下或不会留我几日了,这几次的上奏请辞,陛下已有同意的意思。”
李东阳皱眉道:“不要多想。”
“呵呵。”谢迁苦笑道,“为何会沦落至此,我很清楚,也算是我口舌招疣吧,本来能善结人缘,却非要锱铢必较,结果就是在遇到事的时候,没人帮一把。”
李东阳没直接应答。
他听出来谢迁话语中有些不满,除了是对朝臣的不满,也有对他李东阳和刘健的不满。
谢迁这次被厂卫调查,更多是背黑锅,之前无论是给张懋出征找麻烦,还是找人参劾王守仁,谢迁也不过只是内阁的排头兵而已,利益上他们是一体的,但现在只有他谢迁被查,而李东阳和刘健都安然无恙,这就会让谢迁内心产生一些嫌隙。
谢迁道:“最近听说,以中读个书,都被同窗给杯葛了,有人觉得他是借我的身份上位。来年春闱也不知会怎样,唉!朝中就是如此,明明不是想分出派系,最后却又各自成党,这个是这个党,那个是那个党的,连我都没想到,眼下世俗之人是如此的市侩。”
这又感慨到了谢丕身上。
自从谢丕当了张周这一科乡试的解元之后,谢迁在文臣之中的声望也开始下降。
很多人觉得,张周是借着给谢丕解元,来缓和跟内阁及传统文臣的矛盾,而谢牵就成了利益输送的受益人。
谢迁这属于是躺枪了。
李东阳道:“以中的学问不错,这两日让他到我府上来拜会一下,我对他好好指点一番。”
李东阳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你觉得你儿子被人疏远,那我就亲自指点他一下,毕竟我李某人也算是文坛泰斗,如果他谢丕到我府上,我仍旧把他当学生,那别人对他的非议就会平息。
“别了,他还在备考,年前哪都不去了。”谢迁也是要脸的。
儿子去拜访李东阳,只是为了平息世人的非议,他谢迁也觉得没必要。
“宾之啊,有句话,其实前两日我就想跟你说,是这样……我从陆全卿那得知,张秉宽新近,好像并不在京师内,连陆全卿似乎也怀疑,张秉宽是带兵往蓟州去了。”谢迁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
李东阳道:“他是想亲自带兵建功?”
谢迁轻轻摇头,神色多有无奈道:“我也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让人去问了问,的确除了朝上他没去,连兵部他也没去,研武堂也不见他的踪影,这次驸马都尉崔元和安边侯朱凤,都出征在外,没一个是能挑大梁的,陛下既如此看重这一战,让张秉宽去到鞑靼的另一侧,捞个功勋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李东阳稍作沉思,摇头道:“不太可能。”
“哦?为何?”谢迁道,“你是觉得,张秉宽连这点胆气都没有?”
李东阳道:“他胆气倒还是有的,宣府驰援威宁海一战,他出兵也算是迅捷,只是之前那么多的机会,他都没有亲自领兵,为何这次要从蓟镇出兵,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变故,需要他亲身前去呢?”
谢迁分析道:“会不会是,鞑靼或有一路人马,想从蓟州那边寇边,他提前预料到,准备杀敌人个措手不及。”
李东阳道:“若真是如此,陛下或也不会在朝上说了,如此不等于是打草惊蛇吗?”
“这……”
谢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李东阳略微感慨道:“从张秉宽入京之后,屡屡有非常之举,若他是为前线战事,料想他多半不会如此贸然领兵前去,那边又不是他的嫡系,刘宇充其量只是个从地方升上来的都御史,跟他的交情也不深。”
谢迁笑道:“你是觉得,马负图对刘宇是有提携之恩,所以刘宇不会专心投靠于张秉宽?”
李东阳没有回答这么敏感的党派归属问题,他继续道:“张秉宽做事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