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挪作他用不成?还是说你觉得,秉宽会拿这些钱粮来修筑港口,甚至是造船呢?”
佀钟也是一怔。
他很想说,陛下您都把假设说出来,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刘健道:“从地方先借调粮草辎重等事,古来便有先例,但如此容易令地方军民在过冬物资上有所匮乏,若此战非打不可,必须要加紧调运才可。”
这话等于是堵上那些还要出来反对之人的嘴。
很明显,刘健是看出皇帝这次从蓟州出兵的坚决,如果还要拿以前的招数,非要卡扣钱粮军需等事,会让皇帝跟他们的关系更加僵持。
皇帝想打仗,但大臣就是不提供粮草……最初这一招是管用的,但这两年每次张周都能自己去开源,就会让皇帝对大臣的依赖越来越低,甚至皇帝会觉得,你们大臣就是纯粹为了捣乱的,是不为家国社稷着想的。
刘健到底还是有固执之外的远见,他也知道不能坐视张周继续做大做强,尤其是一个能打仗能调兵还能自己筹措钱粮的大臣……对文臣来说,威胁太大了。
朱佑樘道:“十天之内筹备完毕便可,朕看过今年秋粮征缴的情况,其实江南、湖广等处的税赋等,还是足数的,各处也大致都风调雨顺,只有在如此的境况之下,才方便大明出兵。而草原如今却经历了连年的大旱,若不趁此时给其重创,只怕未来几年等其活缓过来,就更不容易了。”
刘健道:“陛下所言极是。”
君臣之间好像找到了共通点。
显得很和睦。
朱佑樘道:“此番调兵,朕还会有一些安排,具体也就不在此说明了。上听处、兵部会协调一切,尔等只等奏捷的消息吧。”
谢迁一个忍不住,差点要冲出来嘲讽几句。
这还没打呢,就等获胜呢?
不怕乐极生悲呢?
哪有这样的,以前再怎么自信,那也应该是等到局面大优的情况再如此乐观吧?现在连皇帝的期待值都这么高了?
荒唐啊。
……
……
朝议中,最重点就是说了这场即将来自于东路的出兵。
本身也是在秋粮入库之后,各地相继进入农闲,朝中的事务其实也都开始暗淡下来,各衙门的差事也轻省了不少。
但好像只有兵部在连轴转,只是兵部尚书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让大臣觉得兵部现在就是个暗箱操作的衙门,有点脱离朝廷的架构体系了。
朝议结束之后,大臣走出奉天门,一堆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此时内阁几人都已经回了值房,而先前说话的林瀚,被一群人给挡住,似乎有人想从他那讨个说法。
“陕西监察御史,最近可并没有参劾宁夏巡抚等将官,却是林部堂您好像却咬着他们不放啊。鞑靼寇边,按照以往的规矩,那是无过便是功,关口没有失守,百姓没有大的损失,将士也没什么损伤,各处都是相安无事,如此还要追究谁的责任呢?谁又敢保证比眼下的将官做得更好?”
言官显得很固执。
但因为皇帝先前对参劾王守仁之人的惩罚,导致最近科道的言官在朝堂上的存在感很低。
那些自诩正义的言官,到头来却被人下狱,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也让言官的势头降到了最低点,每个人情绪都很低落。
但在他们所认为的不公之事上,尤其是私下找找林瀚的麻烦,他们是丝毫不会手软的。
林瀚道:“就事论事,难道诸位不认为,眼下宁夏的边患有些大了?鞑靼人为何只盯着宁夏,而放过其余各边镇?只是因为宁夏距离京师更远吗?”
佀钟走过来道:“林尚书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都只是为了朝务而已,宁夏巡抚是否有失职之处,应等地方御史去查。”
林瀚闭上眼道:“无论宁夏地方将官是否有失职,陛下要从旁处调兵出击草原,都乃是为边疆之安稳,明知如今正面交战,我大明将士必定不怵,甚至可说是每每都能取胜,为何还要守在关隘之内,等着鞑靼主动来袭呢?”
“林部堂,你这是强词夺理啊,若是不守,为何要修筑那城塞?自古以来,不都是为了抵御外夷的入侵吗?”
有的大臣似乎是认死理的。
他们跟林瀚的矛盾,大概也是对外夷,到底是应该主攻还是主守的问题。
现在皇帝屡屡打破以往大明一方主防守的策略,派兵出击草原,除了会被传统文臣是破坏祖制,还会被认为是劳民伤财,好像只有龟缩防守才是最省钱省力的,出征就要花银子,要保证后勤补给和粮草供给,将士还不能完成日常的徭役和屯田等事……
越是受儒家文化影响深的大臣,自诩为有学问的,越会显得保守。
而林瀚就是从这群保守者中走出来的。
要不是因为张周是他女婿……或许林瀚也不会有这种转变。
这是林瀚自己不承认,毕竟林瀚也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并不是受谁的影响。
“不要争了!”
马文升也走过来,厉声喝止。
旁人对马文升还是能表达足够尊重,毕竟马文升也算是外臣之首,且他有资历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