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什么意思,锦衣卫公干,我又没参与其中,我只是觉得锦衣卫做事操之过急……话说,阁下可是清楚这些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乃是……因为与你有私利之争,你请了锦衣卫,去公报私仇!”屈伸这次是彻底跟张周撕破脸了。
虽然屈伸是兵科都给事中,但却并不是张周这个兵部尚书的直属下级,反而兵科是为了监督兵部事务而设立,相当于监察的言官部门,由他出来质问张周,也是最为合情合理的。
以至于朱祐樘听了这话,都没有马上去打断。
似乎朱祐樘也有信心,觉得他的秉宽,能把这件事处理好,不用他强出头来撑腰,也是因为他听到一些风声,说是张周无论做什么事,都以他的名义。
朱祐樘是不会承认自己为张周扫清道路的,但他也需要顾虑张周的处境,现在他也尽可能把表现的机会留给张周本人。
张周道:“阁下说错了,以我所知,当初李荣与牟指挥使等人一同前去永平府时,所查办的事跟矿场并无关联,而涉及到辽东一桩与外番通商勾结的罪案,牟指挥使,不知是否有此事?”
牟斌本来跪在那,作为当事人,却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反正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在锦衣卫手下和民间再有威望,但在眼前这群大佬面前,自己就是个花瓶。
甚至连命运都要被人左右。
朱祐樘道:“你说。”
牟斌这才道:“是。”
等于说,现在要把责任,一定程度上往李荣身上推,反正人已经死了。
“那不知,查到什么了?”张周继续问道。
牟斌这次不用等皇帝给表示,便回答道:“已查到地方官绅,曾有人不经边市的渠道,甚至在马市等关闭之后,仍旧通过贿赂边关官差等,与兀良哈等部族私下贸易,并将大明关隘的一些情报泄露给鞑靼人知晓,甚至还有鞑靼人试图从他们手上,获取大明制造火炮、天火药等秘方。”
“啊!”
在场的大臣也绝对没想到,牟斌能把什么造火炮火药的秘方说出来。
如果说通番卖国只是个口袋罪,锦衣卫可以把任何人都往这个罪名里套,那将大明最大的武器机密外泄,可就成了隐晦之事。
张懋又发挥了他老油子的特性,好似故意大声在感慨道:“若真是如此,一旦我朝的武器制造秘方外泄,那这几年积累的优势可就荡然无存!可一定要一查到底,才好对朝廷和边疆将士有个交待。”
屈伸此时已经很被动了,但他仍旧咬着牙,身体都略显颤抖道:“蔡国公,你不是说那些东西都是你所造出来的?秘方在你手上,如有外泄,必定跟你有关联。”
张周道:“阁下此言差矣。最初将火器发明出来的人是我,但涉及到制造、保存、运输和装配使用,甚至还涉及到后续的武器保养,这点若是有在兵部供职的人都会清楚,武器的保养,若是不知其原理,又谈何能将其维护好?遇战时,如何能发挥奇效?马尚书,在下说得没错吧?”
张周突然又把目光对准了朝堂上没作声的马文升。
马文升最近以年老多病为由,已经常缺席朝议,甚至被言官所参劾。
文官在这种事上,一向是眼睛里不揉沙子,就算是马文升也不给面子,以体现出他们并不拉帮结派,只有在跟“佞臣”内斗时,他们才会在立场上出奇的一致。
马文升甚至也多次请辞还乡,大明中期朝堂的规矩,谁被参劾就要上奏请辞,给皇帝台阶下。
不把你直接问罪革职,而是让你主动退下来,就跟主动让你辞职一样,君臣之间保持最后的体面。
但皇帝却对马文升似乎很包容,并无意让他离开。
马文升好似装糊涂一般,脑袋先稍微摇晃了一下,这才回答道:“是如此。”
张周道:“既然下面很多人对于武器的维护和保养都清楚,那怎能赖到我一人之身?何况永平府地方乃是开铁矿、冶铁铸炮的主要生产区之一,大明辽东、蓟州两处的用炮,基本都在永平府完成铸造,本地所调用的工匠极多,且有大批朝廷调过去的工匠在。外夷想从永平府获取铸炮等工艺流程,难道很令人讶异吗?”
这话就等于是提前堵上众人出来发问的途径。
好似是料定有人会出来说“为什么鞑子觊觎火器秘方会跟永平府扯上关系”诸如此类的问题。
“合情合理。”张懋又说话了,然后他恭敬对皇帝道,“陛下,老臣也认为,此事应当彻查,不该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若真有人与此事有牵连……就算是抄家灭族,也是罪有应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