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放到一边,好似这是多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陛下,永平府地方闹腾不轻,有几个大的官绅,被以通番的罪名给拿了,地方上意见不小,但到目前为止,朝中尚未有谁对其申辩。”萧敬道。
朱祐樘点头:“嗯。都通番了,谁出来说话,那不是说明背后有鬼吗?”
萧敬汗颜。
套的罪名都那么瘆人,以至于连言官都不好随便插手,毕竟还是厂卫去督办的事情,言官对于背后的证据链不清楚,也都怕自己卷入其中,虽然多数人都知道,所谓的通番很可能就是厂卫为
了堵住世人悠悠之口而罗织的罪名。
“没人给开矿的事找麻烦,一切就是值得的。”朱祐樘似乎明知道这群人是被冤枉的,却并不想为这群人申冤,“他们也该为自己先前所行之事,而负责!”
萧敬问道:“那在论罪上……”
朱祐樘道:“交给秉宽吧,相信秉宽并不会赶尽杀绝,但也并不会善罢甘休。有些事就是这样,如果不做得狠一点,如何让那群人无话可说呢?”
萧敬也瞬间明白,所谓的“那些人”,其实就是朝中主流的传统文臣。
“各边地的战事如何?”朱祐樘似乎想把永平府的事翻篇了,改而关注于旁的事。
萧敬道:“各地都有出兵的上奏,以大同、偏头关的出兵最为迅捷,不过有蓟镇巡抚刘宇出兵在后,听说是调集骑兵六千多,往大宁方向而去,因为蓟镇距离京师最近,其消息传递最快,即便其出兵不是最先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
“刘宇……”
朱祐樘念叨到这个名字,微微皱眉,似乎皇帝对刘宇也不太好定性。
就好似刘宇在朝中有极大的争议一样。
一边是马文升觉得刘宇本事超群,是可以栽培的名帅,甚至可以让他入朝当侍郎、尚书,一边却又是一些人认为此人刻薄贪财,甚至是为了逢迎上司不择手段。
总之刘宇在朝的风评,是属于两种极端的。
萧敬道:“陛下,以刘巡抚先前于地方上的政绩来说,应该不是普通人。其有能力,但为人诟病的地方也不少。”
“嗯。”朱祐樘颔首,“以往朕是不太想用这种人的,太过机巧了。但有秉宽珠玉在前,朕觉得,就算他在一些品行上,未必能尽如人意,但至少还是能做事的,只要收敛那些不太好的心性便可。”
萧敬心中在琢磨。
不太好的心性……这是说,刨除了缺点就可以全是优点是吗?缺点有那么好排除的吗?
陛下您干脆说,因为张秉宽在朝中得罪的人太多,要找那些有劣迹但有能力的人,逼着其不得不站在张秉宽那边……这说法或许更能让人接受。
“下旨嘉奖!”朱祐樘道,“让翰林院草拟嘉奖的谕旨,就说朕对于蓟州镇的出兵效率,很是满意,让各处的宪官和总兵官都看看,只要能做事的,哪怕有时会被人参劾攻讦,朕也是会推崇的!”
萧敬恭谨道:“奴婢这就去传话。”
“好。”朱祐樘又点头道,“顺带也嘉奖一下建昌伯。”
“嗯?”
萧敬很想问,确定是建昌伯,而不是新建伯?
都带个建字,但二人做事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朱祐樘笑道:“延龄做事也挺辛苦的,既然让他去做一些苦差事,也该适当给他一些鼓励,朕也是想让朝中人知晓,无论是不是外戚,无论以往的能力如何,只要用心为朝廷做事,朕都会看在眼里。”
萧敬心里又在瞎琢磨。
陛下,您就说是因为皇后的关系,故意给您小舅子一点甜头,为的是让您的皇宫內苑更加安稳,这样的说法还更容易让人接受。
“对了,把王琼给朕召过来,朕要与他商议一些军机之事,毕竟他很快就要赴任西北了,这对于未来西北五六年的军政安稳,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去安排吧。”
“是。”
本来朱祐樘跟大臣所说的,是在这次巡兵的战事结束之后,由王琼去延绥接替秦纮为三边总制。
但眼下朱祐樘已迫不及待要派王琼去了。
等于说……
这场战事的下半场,将会由王琼来主导。
这对于王琼来说,
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因为王琼一上来,就要主导一场看起来不会有什么战果的战事,而这将会是他是否能服众,以及面对朝中汹涌舆论的第一次表现机会。
如果是秦纮这种即将退休的大臣,这样的战事原则无过便是功。
那他王琼,则是无功便是过。
可能朱祐樘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派一个更激进一点的王琼去西北,以保证这场战事能取得一些,让他这个皇帝满意的结果。
这就让王琼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
更要命的是,张周还不在京师,王琼赴任之前没法去拜访和征求张周的意见,想在这种情况下于战场上取得一些成果……王琼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破局的关键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