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莽撞眼睛揉不得沙子的模样,但其实就是在“胡闹”。
刘健起身道:“老臣等请告退。”
“好。”朱厚照也起身道,“对了,父皇说,今日要为诸位卿家赐宴,就请诸位卿家莫要着急走。等吃过午饭后再行离开。本宫还要先将这些事一并奏报于父皇,就不与诸位卿家共食。”
“恭送太子殿下。”
众大臣起身相送,连太子的一众讲官也起身行礼。
然后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朱厚照带着司礼监几人,以及张永、张周等人,离开了文华殿。
文臣之中只有张周有随太子往见君王的权力,也让在场不少大臣感觉到无力,这也意味着他们跟张周的斗争还很漫长。
……
……
“他们是不是瞧不起我?”
往乾清宫去的路上,朱厚照终于可以畅所欲言,倒也没显得多生气,在几个太监看来,可能这位太子的表达方式也跟普通人不一样。
说不定现在这小子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值。
换了一般人在文华殿那么跟大臣据理力争,心里也不会好受。
萧敬急忙道:“太子殿下,其实诸位臣僚只是直言了一些,并无冒犯之意。”
“我问你了吗?”朱厚照怒而瞪了萧敬一眼。
萧敬登时很尴尬。
朱厚照转而看着张周道:“张先生,你怎么认为?”
张周道:“嗯,他们是瞧不起你。”
几个太监听了这话,简直要惊呆了。
你张秉宽这纯粹是火上浇油啊。
朱厚照握紧拳头道:“莪就说,他们是故意给我个下马威,觉得我第一次临朝,给我使绊子!一群混蛋!”
张周道:“君子者,还是要保持气度,这么骂人是不对的。”
“我去!”朱厚照皱眉看着张周,脚步也停下来,反问道,“你平时被他们这么针对,心里就没脾气?男儿是应该有气量,但也要有骨气,我都替你害臊。”
张周一脸不屑道:“被人针对又如何?心中气不过又如何?难道动手跟他们打一架?”
“对,就应该这样!”朱厚照拳头差点都要挥出去。
萧敬又急忙道:“太子殿下息怒,蔡国公您也消消气,要做到君臣和睦。”
“我又不是君,我也只是个臣,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保持和睦!他们在朝堂上欺负我是新手的挥手,怎么不说要和睦?”
朱厚照仍旧很不忿。
张周则先一步往前走,以悠然自得之色道:“太子可有想过,如何才能让他们对你既生气,又无能为力?”
“怎样?”
本来朱厚照还想当个排头兵领路人,让别人跟着他的脚步走。
现在他却屁颠屁颠跟在张周身后。
也是因为刚才塑造的矛盾太成功,让朱厚照成功把朝野上下的文臣当作对手,现在心中气愤,张周一说有对策,他马上提起兴趣。
张周道:“那就是不断去获得胜利,无论是战场上,还是在为人处事上,只有你不断的成功,才让他们无地自容,让他们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干看着你。”
“对对对,有道理。”朱厚照眉开眼笑。
二人是有无数共同语言一样。
旁边的萧敬等人这下是呆上加呆。
你个张秉宽,说话怎么这么口无遮拦呢?你就没想过,如此做会激化太子跟大臣的矛盾?这是陛下所希望看到的?
你这是在惹是生非啊。
张周道:“不要因为旁人对你的攻击,而感觉到气恼,只有你把事做得更出色,他们才会愈发针对你,然后你可以高高在上,看到他们在你面前狂怒,却对你无可奈何。就比如,如果你把田亩给核算清楚,把船只送出港口并带回来整船的白银,把鞑靼人炸到亲娘都不认识,把女真人赶到天涯海角也不敢生事……府库没银子,银子自己赚自己出;火器没钱再,自己出钱造;不调拨造船的钱粮,但船只仍旧不断能造好送出港口……那时朝中是否有人反对,还有那么重要吗?”
朱厚照道:“我靠,这是要自力更生吗?那朝廷要来何用?”
张周笑道:“朝中诸位臣僚不也说了吗?他们是为了保国安民,如果钱粮真用在了民生上,让百姓衣食富足,那也算是他们尽到了身为臣子的责任。至于他们是否能说到做到,不也正好是太子你检验他们的时候?”
朱厚照咬牙道:“对!我不跟他们开口要,反而要自己把事都完成。到时我就可以反过头来问他们,我把自己的事都完成了,你们可有完成你们所承诺的事?到时就不是他们来看我的笑话,而是我俯视和鄙夷他们,让他们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