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帅,崔驸马不也是您派出去的,轮功劳,这有您的一份,是您有先见之明啊。”有人在拍马屁。
“嗯。”
朱晖虽然在点头认同,但他很清楚,这事光是手下恭维是没用的。
要看朝廷怎么认定。
要是皇帝说你是畏战而错失战机,那他就没跑。
“都退下!”朱晖道,“等等,今夜不再休整,往东北方向去,追击鞑靼人!这时候都瞪起眼来!”
麾下将领都在想,早干嘛去了?都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可你这也补得太晚了吧?
几百里,让我们怎么追?
……
……
在将领退下之后,朱晖留下了他亲信的幕僚,还有跟他关系好的勋臣,打算商议一下如何应对这次的事情。
朱晖目前的亲信手下,京营三千营管操的安远侯柳景靠近过去道:“为今之计,还是要赶紧跟蔡国公打好关系。”
柳景本来并不在朱晖这一路,是派出去的另外四路人之一,后来跟朱晖汇兵后,也是畏战不敢往前冲,现在柳景等于是跟朱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朱晖点头道:“对对对,张周可是明眼人,他应该知道本帅在此战中的调度之功,他自己就喜欢在背后调遣。崔元可是本帅派出去的。”
当想到张周可能会帮自己撑腰时,朱晖时间就感觉到有底气了。
一旁有文职的幕宾问道:“蔡国公于此时,会帮我们吗?”
“怎么不会?”朱晖道,“本帅乃是上听处一员,入值过,还跟他一起探讨过军情,地位不在他之下。虽然于研武堂中,本帅只是教习,却也是总教习,他能不给我这面子吗?”
说到这里时,朱晖突然又感觉到有点虚。
柳景都不由提醒道:“保国公你平时跟蔡国公来往还是太少了,尤其不像是一些人……经常给他……送个礼什么的。听说旁人为了巴结他,可是酒色财气无一不送,甚至英国公家的孙子,都拜了他为先生。”
这是在提醒朱晖,你心里是不是没数?
在京城时,虽然你跟张周的关系不差,但也没好到哪去啊?
只是礼数上的往来,人家凭什么会帮你?
朱晖经过提醒,急忙把自己的家仆叫过来道:“赶紧带我的口信回京,在我朱氏一门中挑选未出阁的丫头,给蔡国公送到府上去,就说是给当丫鬟的。”
“老爷?这……这……”保国公府的人也迷茫了。
咱不至于这么丢面子吧?都是国公,凭啥咱就要这样低声下气?自家的小姐给别人当丫头?
朱晖道:“没见识的,没听说王威宁都这么干?他嫡出的孙女都嫁过去,还是陛下给赐的婚事!这种事就是赶早不赶晚!”
这话简直是在提醒周围跟他关系好的这群人,想要保住目前在军中的地位,送礼要趁早,过了这村可能真就没这店儿了。
柳景道:“现在肯送,人家也未必肯收。还是要……有新意,能让他接纳的……据说陛下此番对于咱这些都督府的老家伙,也是有心整肃,这会如果不把主次的关系厘清,只怕送什么都无用。”
柳景这几年为了复爵的事,上下跑关系是常态,也算是掌握了其中的门道。
送礼?
如果送礼管用的话,也不至于我柳家差点都要倾家荡产,一直到我老得快走不动道时,才把失去的爵位拿回来,这还是天子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所赐给的。
你朱晖以前都是收别人的礼,而且是收了不办事的那种,你凭什么认为你的礼送出去,人家就要给你办事?
还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
“那你说该如何?”朱晖也恼了,“老柳,先前说要跟张秉宽打好关系的人是你,现在跟我说送礼没用的人还是你,你到底要整哪出?”
柳景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显得很为难,意思是有些话不好明说。
朱晖道:“有话直说!”
柳景叹道:“说白了吧,眼前咱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却也很复杂,全看陛下的心情,闹不好……论个渎职罪都是轻的,为今之计,除了要及早上捷报,把口风先给稳住,那就是要让蔡国公知晓,以后咱是以他为马首是瞻的。在这种前提之下,送礼才有用……”
朱晖冷冷道:“如何让他相信?”
柳景道:“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要是这话早说还有用,现在火烧眉毛了再去说,只怕他不信,还会落井下石。就算他不落井下石,跟他走得近的,也会这么做,也要看朝中究竟有几人肯替我们说话。”
朱晖好像掌握到其中的诀窍一般。
“那好,本帅这就在京师中走动关系,你们也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崔元是我的人,我说什么他都肯听,这次他获取功劳,就等于是我们获得功劳!两日之内抵达关隘,一定要追上鞑子!他们已经不眠不休多日,就不信我们养精蓄锐,还追不上他们?打不过他们?”
……
……
朱晖所部开始急速行军了,这次是要星夜兼程赶路,但鞑靼人毕竟也不会原地等。
在杨一清无意展开下一场阻击战的情况下,留给朱晖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