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厉声问道:“那就看着鞑靼人北渡黄河之后,扬长而去?如今他们不走河套之地,将意味着此处将是最后阻截他们的机会,过了这里,还有何处能阻碍他们北上之路?靠关隘从内防住吗?”
张僩不回答。
杨一清继续质问道:“他们北渡黄河的目的是什么,你们看不到?从这里过去,将是宁夏左右中屯最肥沃的土地,百姓都未得到妥善的安置,牛羊牲口诸多,难道就让他们掳劫了人畜财货,这么取道北上,让我等望尘莫及?”
郭鍧握紧拳头道:“鞑靼人果真凶险!”
张僩瞪了郭鍧一眼,心说,你不是来劝说止战的吗?怎么现在好像还义愤填膺起来?
随即张僩便恍然过来。
郭鍧作为宁夏总兵,跟周围的将领一样,在宁夏本地都是有产业的,这些军户的家眷、亲朋好友,甚至是土地和部曲,基本都在宁夏卫周边,也就是都在黄河北岸。
而杨一清所形容的状况,恰恰是本地将士最不愿意看到的。
只有威胁到了自己切身利益时,他们才能转变观念,在这种可战可不战的时候,决心跟在杨一清身后,完成这种看似处境艰难的遭遇战。
张僩道:“无论就这么袭上,还是对岸阻截,鞑子都是背水一战,他们穷途末路必定是拼死不退,也无路可退。杨军门,你可三思啊,有前两战的功勋,你前途无量,莫说你前程,你可别把自己的命葬送于此。”
杨一清道:“我既奉皇命巡抚于宁夏之地,则必要担起守御一方疆土之责,莫说如今我军连战连捷,即便如今我们是穷途末路,也无道理在大明子民期望中退缩。诸位,今夜便战!无论事成与否,你们都不负身上这一身战袍!”
……
……
杨一清随即下令继续进兵。
还没走出多远,就得知消息,说是隔壁李鄌所部来了特使,要跟他商议进兵之事。
“这种时候……”杨一清显然不喜欢被别人左右想法。
你李鄌好大的野心,你带两千人,就想指挥我麾下七八千骑兵?我还是宁夏巡抚,你是什么?
武勋还想跟大明的文臣争夺战场指挥权?
“大人,来的是崔驸马。”等手下人一报来人的名号,杨一清瞬间提起一些兴趣。
“嗯。”
杨一清收了收马缰,让人把一个火把递过来,随即道:“他能连夜而来,也算是有勇气。让他靠近过来,边策马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