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防备起来还是容易很多的。
大明一边更需要防备的,是那些侥幸穿过枪炮阵,到弓箭射程范围之内,鞑靼骑兵以“盲射”方式朝天射箭而来的箭矢,不定落在哪,看谁更倒霉了。
随着鞑靼人东路包抄的人马向南撤退,大明军队被三面合围的局面瞬间瓦解。
东路斥候也给杨一清、张僩等人带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报……有我军数千骑兵,佐以炮车等,从左翼而来,挂的是建昌伯张氏的帅旗,正距此处不到八里。”
“这么快?”张僩一听,瞬间眉开眼笑。
之前他还觉得这一战是在搏命,甚至是负少胜多,有点不顾后路找死的意思,甚至随时准备着情况不妙就开溜。
谁曾想,自己一方上来就能站稳脚跟,鞑靼人本是以逸待劳却还能损失惨重,看情况损失比在花马池一战还大,而大明这边的援军居然还来了,竟然是之前连杨一清和他张僩都瞧不起的建昌伯张延龄。
“眼前唾手可得的功劳,谁不抢呢?”杨一清对于张延龄的来援,没体现出什么振奋,反倒是语带讥讽。
张僩笑道:“建昌伯跟那些人不一样,他敢来,还是有勇气的。他既然来了,那武安侯和襄城伯也必定会带兵来。”
这就属于是“官场经验”了。
如果连张延龄都带兵冲锋了,武安侯和襄城伯作壁上观的话,那他们俩以后真就不用在大明军界混了,就算皇帝给他们机会,他们自己也愧对身上那一身的军服,还有他们头上的官帽和爵禄。
“这倒没说错。”
杨一清这次赞同了张僩的话。
在杨一清看来,张延龄是否真心来战,并不重要,他的四千兵马或许也不能起战略上决定性的意义,但他所起的是“表率作用”。
如果说张周和王守仁所代表的是大明军队实力的“上限”,那张延龄所代表的就是“下限”,如果连最窝囊无能甚至是被人唾骂的胡作非为的外戚,都在这时候领兵冲锋,那谁还守着不冲的话,就等于是自造“下限”,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谁也不愿意被人瞧不起,那最后的结果……张延龄冲了,那我们也不得不冲。
否则岂不是我们连张延龄都不如?
……
……
“建昌伯他是疯了吗?”
当李鄌在整顿好的两千己方兵马之前,听说此消息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鄌将两千兵马列阵完毕,并不打算去攻击敌阵,而是做好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准备,这还算好听的,不好听的说法……就是随时开溜。
但现在随着张延龄带兵加入到战圈,逼着他别无选择,只有进兵这一途。
崔元骑在马上,请命道:“襄城伯,此时不进兵,更待何时?难道我们要比建昌伯更晚进战场吗?”
不少将领都望着崔元,好似在等他给出最后的答案。
现在跑还是可以跑的,或者可以继续按兵不动,但现在需要有个出来下令的,最后黑锅需要这个下令的人来担负。
“武安侯那边可有动向?”李鄌现在把目光着眼于“友军”。
张延龄那个疯批我们不去理会他,谁让这种人的行为逻辑不好判断呢?现在我们就说说武安侯……只要他跟我们一样,那事后还是可以有说法的。
没人能回答李鄌。
战事开打,情报系统并没有那么完善,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将加入战场的张延龄身上,武安侯是否进兵……他本来就在后方,谁去理会?
崔元道:“要是襄城伯还有何顾虑,不妨先派出人马,协同建昌伯出兵,此时应该精诚配合才是。”
“不可能!”李鄌道,“我不能将将士们的命,交给建昌伯这种人,与他通力合作的好处在哪?他找死,你们也要找死吗?”
有人提议道:“要不咱从南边进兵?”
崔元再请示道:“应派出一路人马,先行上阵。”
“崔驸马,让别人上阵杀敌,可不光彩。”李鄌道,“现在就派出一路前军,四百人马牵制石沟驿的鞑靼人,崔驸马整顿人马,随军而上吧!”
……
……
崔元再因自己的“冒犯”,被发配到前线。
先是朱晖,后是李鄌,都是受不了他这种喜欢动嘴的性格,甚至崔元还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不过是以学来的阵法和战法来提醒军中有实际权限的人,怎么就让我到前线去了?
一跃就成了先锋军的前军?
招谁惹谁了?
崔元显然也没什么为官或者带兵的经验,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耿直,在军中其实是与同僚格格不入的品质。
不过就算崔元被派往前军之中,他也没多沮丧,因为在他的设想中,既然来西北是建功立业的,那就不该躲在后方看别人去送死。
他甚至在想,公主让我建功立业,对我期许颇深,如果我没有做到她所期待的,那回去之后……还有何脸面见她?甚至连王侍郎和蔡国公,我都没脸见,更辜负了陛下对我的期许。
崔元现在是热血上头,哪怕只是随四百将士冲锋陷阵,他也没报以怨言。
可对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