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也是为对各处最好的交代了。”
言外之意,陛下,咱还是见好就收吧。
看看那个保国公,分要分兵五路,就算火炮和火铳再厉害,鞑靼人集合个几万人马袭击一路,指望保国公那几路人马能互相增援?
别到时来个全军覆没。
现在杀了四个人头,已经算是有成果,也不至于说是毫无寸功,奖赏几个人就撤回来,皆大欢喜。
朱祐樘面色不悦,却没反驳,看了看一旁的李荣。
李荣知道皇帝这会是要拿自己当枪使,他走出来笑道:“刘阁老,以目前所得的战况来看,鞑靼各处都无调动的迹象,这会便退兵,只怕会影响了三军将士的士气吧?”
说到这里,李荣看了看皇帝,神色似还无宽解,他又增加了一句,“况且大同镇还有新建伯坐镇,鞑靼人要是敢倾巢而出,只怕他们还是要掂量掂量后果的。”
刘健看老成持重的李荣都出来帮皇帝圆场,他很识趣退回到臣班。
大概是在说,我的意见就这样,管你听不听呢。
以后出了事,可别说我没提醒过。
朱祐樘道:“退兵之事,朕再酌情思量,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证各路人马的粮草增援,互相协应很重要。朕在想,若是鞑靼人不跟保国公在河套正面迎战,会不会从旁处来袭扰边关呢?”
到这会,皇帝已经忍不住把跟张周所商议的说出来。
但他也只是提出一种猜想,而且这种猜想算是合理的。
李东阳走出来道:“回陛下,边关各处也应当加强戒备,若鞑靼要袭扰我边陲之地,必定有所征兆,当以夜不收深入草原探查情报,以提前获取鞑靼人动向,做到有所防备。”
朱祐樘道:“新建伯出兵草原腹地时,鞑靼也有人在探查,但既是突袭,必定会做藏掖,彼此对斥候有所防备。这样吧,传令九边各处,最近加强戒备,直到保国公出征结束。”
这话之“深奥”,连李东阳都没听懂。
……
……
等朝议结束之后。
内阁三人回到了内阁值房,谢迁先开口问道:“还记得陛下那句吗?让九边各处加强戒备,用意何在?”
李东阳道:“各处抽调兵马出征河套,其余之地加强戒备,有何不妥吗?”
谢迁笑道:“宾之,这事呢,要讲求一个画蛇添足,陛下远了不谈加强戒备,近了却突然提这么一句,且还是宽泛的各处都加强戒备,到底戒备应该在何处,才算是戒备呢?”
“你是说……”李东阳隐约抓到个点,但他不太能说得清楚。
谢迁也没回答,因为谢迁自己也没琢磨清楚,他看着刘健道:“中堂,您说呢?”
刘健沉思片刻后,语气沉稳道:“若鞑靼人真要来袭,会走哪一路?”
“蓟州。”李东阳想都没想便回答。
显然李东阳曾思索过这问题,这也算是李东阳对朝事的负责,不是说每件事都是后知后觉。
刘健摇头道:“这要是换了三年之前,我朝出征河套,鞑靼各路人马中或会有袭扰蓟州的举动。但如今,兀良哈三部已势弱,火筛所部西迁,大同镇有王伯安在,鞑靼东进蓟州所要冒的风险更大。”
李东阳道:“那就是宁夏西路?”
谢迁笑着问道:“两位,你们是说,这叫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刘健继续摇头道:“鞑靼要袭扰我关隘之地,目的必然不是为了令保国公撤兵,或者说,保国公是否撤兵对鞑靼人来说并不算什么。鞑靼小王子若还想立威,在战场上必定不能全盘落败。”
李东阳点头道:“巴图蒙克也需要威势,若连保国公都可以领兵进入草原,只怕草原那群饿狼难对他心服口服。”
不争面子争口气,连保国公这种混账二百五都敢随便领兵进草原了,以后谁还把“草原共主”当回事,你巴图蒙克还是回家挤羊奶去吧。
李东阳随即明白到什么,望着刘健道:“那应该提醒,杨应宁?”
刘健道:“如今兵部在张秉宽手上,照理说他不可能无所防备,陛下今日所提,我能觉察到陛下的信心。陛下或在等。”
“那……”
李东阳和谢迁同时拘谨起来。
刘健却又摇头道:“若鞑靼来犯,边境又要经历一场战祸。这场祸或本不应起……未来这几年,只怕各处都不会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