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中旬。
之前由张周派出海到南洋的船只,顺利返航了。
由唐寅和徐俌联名上奏,将此番出海南洋的“战果”详细跟朝廷奏报……除了带回黄金一百六十两,白银六千两之外,还带回了香料等一万多斤,再加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产品,还有带回来的三百多名南洋俘虏……这次的出海的保底收入是两万五千两。
刨除船上将士的赏赐,还有用炮等损失,净收入超过两万两。
此消息由李荣,在朝堂上对大臣宣布,而这天不出意外的,张周仍旧没来。
张周上朝,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其实更接近于一天打鱼十天筛网,反正也没人强求他非要哪天上朝,张周年后只有一次出现在朝堂上。
朱祐樘一脸欣慰之色道:“在秉宽说要派兵出海时,朕还有所顾虑,认为如此不会带来什么成效,但如今看来,朕低估了出海的收入啊。”
当皇帝的都喜欢派船只出海,无论是当初的郑和下西洋,还是这次张周派船出海,都是皇帝所热衷的。
之前在成化时,宪宗也想派船出海,引出了刘大夏烧郑和航海图的传闻,这件事并不作准,至于是不是确有其事,也难定论,但间接也说明,皇帝对于征服海外的事情还是非常热衷的,包括得回海外的财货。
吏部尚书马文升走出来道:“陛下,若以船只配备将士和火炮出海,掠番人子女、劫海外之财,则形同于盗寇,实不足取也。”
该反对还是要反对的。
出海收入这么高,能保证每次都这么高吗?
第一次去,人家没防备,你一条船就掠夺了两万两银子回来,沾沾自喜,就怕你下次出海什么都没捞着,还可能被南洋的那些番邦小国认为,大明泱泱大国居然喜欢干一些海盗才干的事情,那时对于大明声望的损失,可就不是几万两银子能摆平的。
朱祐樘问道:“最近几年,南洋那些藩国,有进贡的先例吗?”
马文升道:“陛下,对南洋的贸易,各市舶司仍在做,若是贸然改变贸易的规则,只怕会引起南洋番人的抵触,令大明王华无法推进。”
“不必了。”朱祐樘道,“朕认为,要将王化布道于四海,不应该用仁义,对那些爪哇国的番邦人来说,他们也不会懂得什么叫王化之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炮征服他们,让他们臣服……朕并不认为只单纯倚靠于礼教,能带来长治久安。这件事,朕认为秉宽做得很好。”
马文升见皇帝如此态度,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朱祐樘道:“魏国公和唐寅在上奏中还提到,第一批的三条船,已经差不多要造好,朕已着令从永平府等处,调运火炮等南下,除了镇戍南京之外,还有用以配备上船只,以出兵于海外之用。朕希望用半年的时间,收获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朕现在还不清楚。诸位卿家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一次是不够的。
这次是出海南洋,下次就直接下西洋,越走越远,直接来个横渡太平洋。
虽然发现美洲大陆已经来不及了,但征服美洲,把美洲的矿山、财货带回大明,可并不费劲。
更重要的是,美洲地大物博,那边将会是大明在海外重要的领地,所产的粮食、矿产等,将会极大补充大明在资源上的不足,尤其是张周要发展大明的工业化,美洲大陆近乎是必不可少的。
刘健道:“陛下,出海之事,当慎重。不宜贸然决定。”
没有反对,只是传统文臣觉得,还是不要轻易去改变。
朱祐樘则显得很自信道:“诸位卿家对于海外有什么都不知,连哪里有海岛、人丁也不知晓,说这些有何意义呢?朕放手交给秉宽了,相信用不了几年,从海外能得回的财货,便能充分补充到大明军需调用,如此既能安民,又能平北疆,有何不可呢?”
你们文臣不是总在哔哔,说是秉宽的北方用兵策略,是穷兵黩武吗?
现在朕就是让秉宽帮忙创造财富呢,如果北方打仗都不用朝廷额外开销的话,那是不是你们就不会罗里吧嗦的?
……
……
朝议结束之后。
朱祐樘心情也有些不佳。
“出海得到如此多的财货,竟还能被说成不仁义,有仁义的话,就会有人给大明进贡吗?海外几时会给大明提供赋税呢?”朱祐樘义愤填膺。
他觉得留在宫里也没意思,问清楚当天张周人就在城里,没去西山,便就改换了装束,带李荣等人出宫去找张周。
张周在城内的工坊内。
当张周得知朱祐樘要来,亲自带朱凤出来迎接。
朱祐樘笑道:“不用多礼,秉宽,朕闲来无事,来你这里看看,你以往就能造出不少好东西,最近可有新物件?”
“陛下请。”张周让开一条路。
朱祐樘出宫之后,脸上的笑容似乎也多了,走出宫门的他,心情也难得放松。
君臣数人一起进到工坊内,却见里面正有一个好似锅炉的东西,一边在烧水,而旁边则“咔咔咔咔咔”响,一個机器在被锅炉带动运转,正是张周最近在搞的蒸汽织布机。
旁边有两名工匠正在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