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一里并不是五百米,而只有四百多米,射程六里半,大概只相当于射程两千六七百米的样子,但这已经比之前最牛逼的重炮,也就是红夷大炮射程还要远上一里多,但重量却轻了很多,精准度更是得到了质的飞跃。
朱凤听到孙上器的结果汇报,显得很兴奋道:“张兄,这炮看起来没那么沉,为何射程如此之远?”
孙上器笑道:“安边侯或有不知,这新炮内,加了膛线,在炮弹出膛之前,会在里面顺着膛线旋转,出去的时候速度能更快,且指哪打哪。用料不会更多,但制造难度却非常之大,就这么一门炮,所耗费的时间,比铸造一门神威远炮要复杂许多。”
朱凤道:“厉害是厉害,但之前在宁夏,我带兵用火炮跟鞑子交战,人家也不跟我们正面硬拼啊。打得再远,只怕也打不到点子上。”
孙上器还正在自豪中,谁曾想这边朱凤好像个神经病一样,先是推崇,后面自己给自己拆台。
这就很令人生厌了。
但孙上器还不敢说什么。
张周一脸无所谓的神色道:“难道因为此炮对战骑兵时,有一定的弊端,就不研究了吗?以前你没炮的时候,敢带着四千兵去跟鞑子的四万兵马周旋?”
朱凤一想,以前别说是四千对四万了,就算是四千对四千……那也跟找死差不多。
大明以往在边疆作战时,要么玩固守,要么玩偷袭……正面大规模作战这种事,也只有王越一个人能干得出来,且每次也不是说能取得多大的功勋,更多是在拉扯。
张周道:“大明既要有精兵猛将,也要有新的武器,才能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如果所有的兵器都不能做到与时俱进,那鞑靼人很快就会把我们的战术都研究透,下次再进草原时,或许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就一样都不占。”
“嗯。”
朱凤也不得不收起先前那股“我是亲历者我有发言权”的傲气,唯唯诺诺跟着张周走到刚发射完炮弹的线膛炮之前。
随即朱凤对炮兵送过来的新炮弹很感兴趣:“这炮弹,跟以前完全不同,怎么是长条的?”
大明以前的炮弹,基本都是圆形的,这是为了方便发射。
大铁球子的传统,并没有因为张周研究出的几种新火炮出来,而做改变。
但随着线膛炮的出现,圆形的弹丸则不再是标配。
张周道:“后面主要是负责推动的,现在用的还是引线,以后可以改进到用燧石,甚至是用击发药,这些都需要研究。火炮会越来越先进,知节,不要以为自己亲自带过神机营,跟鞑靼人打过几天仗,就以为什么都了解了,以后你在研武堂当教官,也要明白与时俱进。”
“如果你自己都不能学习更多的知识,你怎么教给别人?”
朱凤惭愧低下头道:“知道了!”
张周一抬手道:“再发射几次,看看此炮的损坏比例如何,至少要保证二十炮下去,出现折损也要维持在一百次出现一次损坏。若不能做到,还要改进精度。”
张周知道,线膛炮出现后,对于火炮维护保养的难度将会大幅提升。
以前大明那些神机营的炮手,更多是粗莽的汉子,而以后更应该往“学院派”方向转变,不再需要那些五大三粗的人去当炮手,更应该找一些有一定文化底蕴,至少能学会什么叫抛物线,知道如何去瞄准,以及各种仰角角度所带来的射程变化等等……
……
……
就在张周去西山查验线膛炮时。
朱祐樘在皇宫内,显得百无聊赖,本来他打算去找张周聊聊,结果被告知张周出城去西山了。
“秉宽也是的,每天都在忙什么?”朱祐樘现在是一时见不到张周,就会想念。
跟张周,那简直是灵魂知音,好像只有张周能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能帮他实现曾经连做梦都不敢想的雄韬武略。
李荣道:“陛下,东厂也派人随张先生同去了,据说是要查看新炮。”
朱祐樘好奇道:“秉宽之前不是跟朕说,以后改进的重点,应该是在火铳上,而不是火炮吗?”
李荣笑道:“之前的锦衣卫千户孙上器已经报上来,说是新炮的射程更远,能打到六七里开外,且能做到精确无比,以后真就是贼人还没出现在咱的眼前,就能把他们给灭了!”
“那倒是挺有趣!”
朱祐樘面带笑容,“秉宽也是的,这么好的事,为何不叫朕一起去?”
李荣道:“或许是因为炮才刚出来,还需要很多的试验,所以还不能保证安全性,等以后可以大批量铸造了,自然就可以由陛下亲自去检校。”
“唉!”
朱祐樘本来已经很想跟张周会面了,再被李荣这一“馋”,更加坐立不安。
“对了太子……最近的课业还顺吗?”朱祐樘现在是找不到事情做了。
年后除了一次陕西的地震,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该做的总结,在年前都已经完成了,朝中很多衙门其实还在休沐之中,每天的朝议也都只是例行公事,一直要到正月底,随着春耕开始,朝议才会有一些实质的内容。
当然也要鞑靼人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