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调甚至是唱衰,哪怕张周和王琼等人惯着你,我可不惯你的毛病。
你作为总兵官,只负责执行军令,不负责发号施令,也不可参与到决策。
杨一清通过教训朱凤,果然在众军将之中,瞬间提升了几分威望,连安边侯都敢直面训斥的……那应该是有真本事吧,不然为什么安边侯就这么忍气吞声呢?别说什么武将要听文臣的,自古以来将帅不和的情况也屡屡出现,更别说安边侯还深得皇帝和莱国公的信任。
杨一清道:“此番兵马不多,便化整为零,各边关要隘皆都要出兵,分为两路,骑兵要负责其镇守关隘来回五十里的区域,而步卒要出城外三十里,要确保关隘周边五十里左右不被鞑靼人劫掠。”
在场武将不由面面相觑。
鞑靼人几万铁骑,哪怕不足外间所传的五万之数,但有个三四万一点问题都没有,哪怕鞑靼人也是化整为零来劫掠的,但一路骑兵至少有五千到万数。
就这样,各关隘城塞那点人够干嘛的?
如果鞑靼人进犯到某个关隘近郊五十里范围之内,关隘出击护秋收的人马,还敢正面去打不成?还不是撤回关隘之内,眼睁睁看着鞑靼人肆虐?
“朱将军。”杨一清突然道。
朱凤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在唤自己,他还显得有些木讷,道:“在。”
“你亲率宁夏镇的精锐骑兵,配合火药和威武炮,协同步卒四千,游走于各关隘各处。”杨一清下了军令。
“这……这……”朱凤本想说,这是让我去送死吗?
但他最后忍住了,因为他的确跟杨一清不熟,在开这次会议之前,他也只是去礼数上拜见了杨一清,充其量是二人的第二次见面。
“是。”朱凤也直接领命了。
……
……
杨一清上来就想把宁夏镇各处的兵马调度起来,以所谓“化整为零”的方式,将鞑靼人驱赶走。
在军事会议结束之后,除了要派出传驿的骑兵,将军令传报于各处,连宁夏镇守军将士也开始调度,准备跟着朱凤出去“打游击”。
总的来说,就是哪有缺口,朱凤就要顶上去。
军事会议结束之后,朱凤没有跟宋兰他们一起走,他不但跟杨一清不熟,跟本地将官也不熟,等于说是陌生的将帅,到了陌生的地方,在不太清楚局面的情况下,要在皇命的逼迫之下打一场毫无准备的战事。
宋兰那边的人,在参加完会议之后,也都没搞清楚状况。
“宋将军,您看这杨军门究竟要作何?就这么出了城关,怕是要被鞑子骑兵追得到处跑啊,一个不慎,就会损兵折将。”部下一名叫李隼的千户道。
李隼这么着急,是因为他是跟着朱凤出城的那批人。
宋兰道:“这你们都不知道吗?其实杨军门并非莱国公的嫡系,但安边侯是。”
“这我们知道啊。”不但李隼在说,周围也有人在插嘴。
朝中势力范围,西北这些兵油子多少还是清楚的。
宋兰冷冷道:“那陛下对宁夏本地的将士期许甚深,此时杨军门明知出击战略不妥,却也不得不出兵,那他若是将统兵和治军的权限交给安边侯,责任不就推出去了吗?”
“不至于吧?”李隼道,“兵败了,对杨军门有何好处?这会不应该是摒弃前嫌,共迎强敌吗?”
“哼哼。”
宋兰明显不是那种听命行事的将领,显得很腹黑,也大概跟他读过书受过四书五经的洗礼有关。
宋兰道:“总归我们是听命办事,黑锅落不到自己头上最好。诸位,奉劝你们一句,留住自己身边的儿郎,保住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
……
杨一清此番到宁夏来,身边可用的“自己人”,只有一个他带过来的幕宾,如今充为巡抚衙门知事的吴盈。
吴盈年岁比杨一清还要大一些,是举人出身,早年曾做过地方教谕,在陕西多年,也是杨一清在陕西当提学副使的时候发觉并雇请回来的。
“应宁啊,你这么派人出去,只怕会遭人诟病。”吴盈一向跟杨一清以朋友相称。
因为吴盈是陕西人,说话也带着浓重的关中口音。
杨一清道:“指望宁夏镇的兵马,大事难成。我路上已多番去信给总制三边军务的秦老,让他出兵协同,但现在一封回信都没收到。如今我已到任上,总该去跟他讨要兵马和粮草了。”
吴盈也很无奈。
仗都要开打了,人马不足,还很分散,这会居然还想临时抱佛脚,去跟驻在延绥的三边总制讨要兵马辎重?
“唉!”
可能是杨一清也觉得,这一战来得太仓促,他道,“做个样子,也要做。我明知宁夏各路兵马未有决战之心,也无昂扬斗志,却也明白陛下御敌心切,这几年边镇的格局变了,连下面的将领心都飘了,以为能疆场上与鞑靼人定胜负。”
吴盈道:“别被他们影响就好。”
“连陛下都这么想了,我还能如何?可你也该清楚,鞑靼人最强盛的人马,始终是鞑靼小王子的本部,可这几年鞑靼小王子有何损失?”
杨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