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道:“你们不知道,我有个先生曾经跟我说过,这世上之人,生来没有贵贱之分,当初我还觉得他是在糊弄我,但现在想来,果然有很多人因为出生就贫贱,以至于他们一生都凄苦,我看应该改变这一点。”
“哈哈哈……”公冶平在一旁大笑,“小公子,你雄心壮志还不小啊。大明百余年留下来的,或者说是华夏数千年留下来的传统,你一个人就想改变?”
“有志者事竟成嘛。”朱厚照挠着头,咧嘴笑笑。
就在公冶平准备再打趣几句时,却见不远处胡峰已经回来,而胡峰手里已经拿着路引了。
“这么快?”朱厚照主动迎过去。
孙澈也好奇道:“兄台还真是有门路,金陵城的关系就这么打通了?花了多少银子?”
胡峰一脸尴尬道:“我……我没花银子,过去之后说明是有人要投奔亲戚,他们就把路引给办了,还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
“啊?”公冶平和孙澈听了跟听天书一样。
连一旁的高凤和丘聚等人也不太理解。
朱厚照笑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城,六朝脂粉气,我来啦!”
“那银子?”刘瑾马上想把之前给的银子讨回来。
十两多银子对太子来说,跟一块石头也没太大区别,可对于他这个没有未来的太监来说,比命都金贵。
朱厚照道:“是人家胡公子有本事,银子拿着,进城之后给安排一下住所,对了,我进城后打算去拜访亲友,回头再找你们。”
……
……
船只顺利过了秦淮河的水门。
马永成拉高凤到一边,低声问道:“高公公,您看是不是之前传出的消息,莱国公已知晓了,所以派人在打点?”
“这……也没什么人来联系啊。”高凤也很懵逼。
就在此时,刘瑾走出来透口气。
二人赶紧给刘瑾行礼。
在太子身边,谁得宠就就是大爷,而且现在谁挑头……回了皇宫谁的责任就大,所以连马永成也很识趣,不在刘瑾面前妄自尊大。
刘瑾道:“两位,其实咱家早就把太子南下的消息,暗中知会到张师那边。”
高凤惊讶道:“你不是让咱家……”
“指望你们?你们知道从何处能联络到张师吗?这一路南下,难道你们就没发现,有人在暗中保护?”刘瑾显得很得意。
“没……没见……不对,好像从过了徐州之后,是有人试图接近咱,但每次都是不同的人……”高凤突然想到什么。
刘瑾冷笑道:“如果总是同一批,太子早就察觉端倪。相信你们两个也不会把此事泄露出去吧?”
“嗯?”
高凤和马永成不由对视一眼。
他们也在琢磨,这么大的机密,我们俩都不知道,你告诉我们是什么意图?多一个人保守秘密,不是更容易让秘密泄露?
刘瑾道:“太子之间就问过进城之后找寻张师的事情,你们可要配合好,到了南京城可不比在路上,这是龙潭虎穴,太子的安危可比咱项上的脑袋重要得多。”
“是,是。”
高凤替马永成应了。
……
……
船只进城。
等到了岸边之后,南京城的喧哗热闹更甚。
朱厚照上岸之后兴奋得合不拢嘴,差点脱缰跑进人堆里,还是孙澈几人给挡了下来。
“小公子,您年岁不大,还是不宜在城内乱跑,您既然是要投奔亲友,不妨先约定个会见之所,我们也好把住所的位置告诉你,方便你在拜访亲友之后前来找寻。”公冶平过去道。
朱厚照道:“不用了,我本来打算投亲,但看到这里这么热闹,就先不去了。先找文会吧,我手痒了!”
“手痒?”公冶平没听明白。
弄得好似要去跟人博弈一般,你这一路上跟人论心学,还没论够呢?
每次都是那些陈词滥调,最初我们听了也是觉得很新鲜,但后来就觉得……你是一招鲜吃遍天,就欺负南下途中所遇到的士子都没参加过与你辩论的两场文会是吧?
刘瑾道:“公子,还是去吧。”
朱厚照瞪了刘瑾一眼,好似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等本宫找到张某人,他肯定想办法把我拴起来,再把我押回京城,我的游山玩水大计就泡汤了。
“本来莪心中很牵挂那位亲友,但来了之后仔细盘算了一下,万一他觊觎我曾经的家产,把我给坑了呢?我势单力孤,如今恐怕难以跟族人相争。”朱厚照说起话来,跟个成年人也没什么区别。
胡峰最是见钱眼开,笑道:“朱公子所言极是,就应该防备着点,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远亲更不可信。”
几人都打量着胡峰。
似乎连胡峰的同伴也意识到,这是在教孩子吗?人家亲戚不坑,你先坑起来了,到底谁比谁可信?
……
……
胡峰去雇请了马车,他有来南京城的经验,随即找到了崇仁坊的客栈。
“……从西水关进城,这里是江宁县,在应天府城,这是外城也是老城。”胡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