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所知,现在咱距离沈阳中卫,可能也就一百多里了!这时候再不分路,难道还要先到沈阳中卫卫城去歇宿吗?”
王宪道:“运回来的那些首级如何处置?”
马永成往四下看了看,凑上前低声道:“就让人分批给运走,每个人马背上绑几个,反正咱的马多,一路奔袭,不信辽东那群崽子还能追上来不成?”
王宪没回答,看着彭泉道:“如果这时候派人回去传命于京师,你觉得几天能到?”
彭泉想了想,一咬牙道:“要不末将亲自去。”
“不可能的!”王宪道,“你本就不是蓟州本地的军将,你是南方人,过关的时候想沟通也难,再说你也不能擅离职守。我只要你找最精干的人,以传递家书为名,在衣服中夹带战报的公文,提前传到京师!”
马永成一脸激动问道:“咱要来个先入为主?”
王宪冷哼道:“这是当然,先前我有意试探过陆中丞的口风,他的意思是等我们到了沈阳中卫,一齐上奏表功。如此话语权便在他手上,此时若不提前把军功表上去,如何让朝中人知道真相?”
马永成惊讶道:“这……冒险了点吧?咱的人马还在辽东……就算表上去,您不是说,那位张侍郎为了平衡两军的关系,必定会压咱的功劳?”
王宪道:“所以军功一定不能只奏给陛下,要以通政使司奏到内阁处,并且要让朝中的文臣知晓!彭将军,你能做到吧?”
彭泉有点为难。
他听出来了,王宪现在是对陆完不信任,也就不相信举荐陆完为辽东巡抚的张周,现在王宪想以跳过张周的方式,直接跟皇帝取得沟通,并且将此事闹得朝野皆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文官都知晓。
这是利用了张周跟文臣之间的矛盾。
本来这样对蓟州将士所获取的功劳彰显,是有好处的,彭泉没理由不答应。
但他……
“彭将军似乎承蒙那位张侍郎不小的恩情啊。”马永成替彭泉说了。
王宪冷冷道:“现在不过是据实以陈,没有要开罪于谁的问题,难道彭将军就想把功劳都拱手让人?当初彭将军因开罪奸佞外戚而被下诏狱时,上疏论救的人,可是朝野上下正直的文臣。”
彭泉一想也是。
虽然结果来看,是张周把他给救了,但之前文官上奏为他说情,可说是起了极大的作用。
而且,如果现在他非要记张周的恩情,那此战首功就要让给辽东陆完那群人,他没法得到首功,嘉奖自然就少。
王宪道:“本官不求有多大的功劳,可潢水这一战,足以有人赐爵,彭将军你可要思量清楚。”
彭泉抱拳道:“此战全因王大人调遣有方,末将领命,一定派人把战报送回京师。且定不会走漏了风声!”
“好!”王宪非常满意点头。
……
……
王宪当天夜里,就把上奏的奏疏,交给了彭泉的人,并以快马往京师传驿。
“定要记得,不要走辽东的驿站,涉及到军务盘查等,都以蓟州的名义传信便可,哪怕是推迟一两日,只要这边行军暂缓,本官再把上表功劳的事拖一拖,就定不会比这边更晚传到京师。”
本来王宪是急着要跟陆完定功劳之事的。
但现在他不着急了。
回到沈阳,他也可以跟陆完扯皮,只要他们联名的上奏越晚,那彭泉传回去的单方面战报所能发酵的效应就越大。
“末将定不辱使命!”
彭泉离开。
等人离开帐篷之后。
马永成一脸担心道:“此事若被那位陆中丞知道,可能就……”
“早晚要撕破脸的事,也无在意保全什么颜面,窃占他人功劳时,可有想过他人的感受?”王宪很执着。
马永成道:“可王大人此举,只怕是把张侍郎给得罪了。而且那位彭指挥使,连同咱家,还有王大人您,不都是张侍郎所委命?这时候……何必后院起火呢?”
王宪道:“怪只怪,辽东那群人太过于贪婪。”
马永成苦笑道:“但此战他们也的确是有军功在身,若非是他们把鞑子赶到咱的埋伏圈内,此战结果也不会如此酣畅淋漓。再者您也都说了,无论辽东和蓟州两边的兵马功劳再大,陛下还不是把最主要的功劳记在张侍郎身上?”
“你不争了?”王宪皱眉瞪着马永成。
“唉!”马永成叹口气道,“都如此了,还有选择吗?只怕开罪了张侍郎,对谁都不好。”
“走!”
王宪说着,要带马永成出帐篷。
“何处?”马永成急忙问道。
“去见辽东那群人,这时候要麻痹他们,再者现在所能获取的消息,都要通过他们来传递,今日不能表现出跟以往的差别!”
……
……
陆完的中军营帐内。
一场军前会议刚召开完毕,却是蓟州一方都没得到邀请。
在王宪和马永成抵达时,但见辽东的军将都已经从中军大帐出来。
“陆中丞,这是何缘故?”进到营帐之后,王宪的态度就没那么友善了。
陆完一脸轻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