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家伙,上通天意下得军心民心的,甚至还能呼风唤雨,难道陛下那边就不担心他有不臣之心?
谢迁道:“是否震主我不知道,倒是我这匹马儿是骑不稳了,可以早早回乡儿孙绕膝田园为乐……有没我都一样。”
这话就有点丧气。
但其实也是说出很多对张周有意见大臣的心声。
既然张秉宽这么厉害,那陛下和推崇他的人都指望他去处理朝事就得了呗?还要我们这些大臣干嘛?
逼我们急了,我们就联名上奏,给陛下施压,反正这朝堂上有我没他,要么陛下就让他一人治理朝事,我们一起请辞……
谢迁有这想法,也是因为他内阁中排名第三,不担事也就不用负责。
李东阳则提醒道:“朝堂多事之秋,更涉及到边镇用兵之事,勿要做意气之争!”
你谢于乔就是贫。
我们知道你对于当官没那么大的热衷,随时都可以退,但你走了,谁上来?能确保是我们的人?别是下一步陛下就想让张周入阁,再不值也是让亲向于张周的人入阁,到时那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程敏政、林瀚、王鏊这些人,严格来说,现在我们都无法完全掌控,反而是步步被推向了张周一方。
……
……
威宁海大捷。
还没等兵马撤回阳和口的消息传回京师,擢升张周为左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的旨意,便已从京师出发,此事甚至没有过廷议,就这么一次内廷会议便决定下来。
朱祐樘也是迫切想要安定局势。
因为从朱祐樘的角度来说,他最怕的就是火筛趁机打击报复,张周这是赶狗进穷巷,火筛不是疯狗也得是疯狗了。
你把人家老巢都给端了,杀死俘虏人家兵马、族人过两万人。
人家一共多少家当?
你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秉宽你也说了,咱火炮和火药数量有点不足,这时候要是火筛再犯境,会不会把之前打出来的威风都给葬送回去?
钦命的委任状才刚发出去,朱祐樘这边就得到了张周回撤进入阳和口的消息,同时有张周的亲自上奏,其中就提到了让朱祐樘非常欣然的消息……火筛带本部人马杀奔回来,却是到猫儿庄之后寸步不敢进……
火筛疯狗变死狗了。
“陛下,以奴婢看来,这全都仰仗于张先生的雄韬武略。”戴义适时拍着马屁。
朱祐樘听着却并不太舒服,他现在似也有想不通的事情,他起身来,在乾清宫内来回踱步后,问出个听起来很无厘头的问题:“若是火筛举族归顺,此人是该杀,还是该留呢?”
这下把戴义等太监给搞不懂了。
张周也没说火筛打算归顺大明啊。
曾经草原上的雄鹰,仅次于达延汗的猛将,还是达延汗委命的荣誉太师,就这么被人把羽毛给拔光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火筛就算族人被俘,他还可以再抢别的部族的子民,或者是带剩余的族民迁徙它处,草原那么大,总有其安身立命之所,总不会火筛全族人都在威宁海吧?
萧敬道:“陛下,火筛狼子野心,若他真归顺于大明,或不该留!但似也不该明着杀。”
“嗯。”朱祐樘点头。
戴义听了就很上火。
又是你萧敬出来抢话,你还真是“足智多谋”。
“呵呵。”朱祐樘突然笑了笑,“是不是朕想多了?若是火筛真的归顺大明,说明他走投无路,那时他穷途末路,还用担心那么多吗?再是秉宽应该也会处置好,就算将他跟部族人马分开,以其部族之人还为牧民,也能将其利爪拔除。”
“是,是。”萧敬急忙应和。
朱祐樘感慨道:“朕也没想到,这场大捷来得如此之酣畅淋漓,朕都不知该怎么去规划边镇未来的格局,想年初时还在为西北防备之事而寝食难安……真是恍如隔世啊。”
这点在场几个太监都是感同身受。
头年和年初的时候,还在为西北怎么防发愁,现在已经在想怎么灭草原了,内心的格局是不太一样。
半年前,心得有多大,能想到今天会能如此“豁然开朗”?
陈宽提醒道:“陛下,如今兵马已回,战功已定,张先生那边的国公爵位或可缓缓,至于其余有功将领的擢升,是否也该……”
这是在提醒朱祐樘,张周的莱国公已经跟大臣商议好了。
下一步就该把王守仁和马仪两个直接参与到此战的功臣升赏问题给定了,还有就是随军将士,包括关敬、孙上器等人,还有增援过去的朱晖、张鹤龄、唐寅等人……
细节可以由张周来提报,但谁封爵谁不封爵的事,张周可没权力决定。
朱祐樘摇头道:“秉宽只提到以马仪将功赎罪,还有以王守仁升都御史巡抚大同,封爵的事也可以缓着来,不急。”
几个太监又同时听明白了。
只要把张周的战功给定好了,剩下的人……皇帝都没心思搭理,他们跟秉宽比起来都是个屁啊?换了别人上也一样,还要一个个给赐爵……
真当大明的爵位是萝卜,随便一个坑真就要插个萝卜进去?真当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