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问询一下秦纮的意见。
问文官……文官那边从来都不支持储君学习军务方面的事。
问张周,张周又是儿子的老师,意见总归是有点偏颇的。
似乎只有秦纮能给出一个相对公允的评判。
秦纮看完之后,这才回过神来,人还有些恍惚道:“回陛下,老臣认为……太子对军务有真知灼见,但对于用兵方略上……或是有些执着和偏颇了。”
朱祐樘笑道:“是说他固执要用炮和威武天火药是吧?”
“呃……是。”秦纮从来没见过这两种东西。
虽说之前大明两场仗,全靠新火器大杀四方,可秦纮觉得,一切的根基还在于将帅一心……所用的都还是传统冷兵器时代治军的理念。
至于火器……最多是点缀,怎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火器上?
火器有其优势,难道劣势不很大吗?
火器容易受潮,雨天没法用,火器射程一般容易炸膛,还有装填慢……秦纮对于神机营的认识,也都局限在传统认知中。
朱祐樘问道:“那秦卿家认为,这份军策,有机会用在战场上吗?”
“这……”秦纮本想说有。
但思忖之后,如文官所担忧皇帝尚武一样,他选择摇头,“臣认为,不过是太子一家之言,难有实际用途。”
“嗯。”
朱祐樘似乎对此也没什么失望。
不过随后朱祐樘又拿出一份东西来,交给一旁的萧敬道:“秦卿家,你再看看这个。”
秦纮皱眉。
心说怎么还有?
刚才是太子给我看的方略,全都是什么火炮、火药的,难道接下来要给我看张周的军事策略?我能选择不看吗?
朱祐樘道:“西北这些年,在军械方面,改进非常少,虽然张卿家改进了火器,但有好的火器,还要有配套的军械,诸如战车等,才能发挥奇效。这里是一份战车改进的意见,涉及到图纸和参数等,秦卿家你曾在行伍多年,给个参考意见吧。”
此言一出。
刘健和马文升都在暗暗皱眉,暗忖,皇帝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让秦世缨帮忙参详造战车?他有这方面的天赋?还是说有这方面的爱好?
马文升道:“陛下,不妨将此议拿到朝上提及,或由工部……嗯?由工部议定。”
马文升进言到一半,眼睛余光扫到秦纮身上。
这一扫不要紧。
他突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
此时的秦纮手端着萧敬传给他的图纸,打开之后正怔怔入神打量着手上的图纸,眼神中所透出的那种沉醉般的痴迷,惊讶中带着些许恍然,又带着爱不释手和激动,那感觉……就好像是让秦纮找到了人生在世的意义。
原来战车还可以这么造啊……
“马卿家所言在理,战车之事也的确该由工部来参详,不过先给秦卿家看看也是对的,他毕竟马上要往西北总制军务。”朱祐樘也发现了秦纮脸上的痴迷之色,问道,“秦卿家认为,如此设计的战车,可是有可取之处?”
“好,好。”秦纮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随后马文升和刘健发现,这老小子脸上……居然有了笑容?!
刘健皱眉问道:“秦总制所谓的好,不知是何意。”
他是想用厉声把秦纮给拉回到现实中来。
咱都是文臣,说好了共同进退的,你也是如此秉承你的原则,怎么现在皇帝给你看一份战车的图纸,你能失态到这种程度?
而另一边,朱祐樘和张周之间则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眼神恰恰也被马文升捕捉到。
这分明是在说……得逞了!?
秦纮终于收摄心神,举起图纸问询道:“陛下,不知此战车是否已开始修造?”
朱祐樘道:“尚未正式修造,要从京师调拨战车的话,未免山长水远,还是就地取材制造为好。秦卿家若是觉得这战车尚还可行,那就不妨将图纸带去西北,工部也会派人前去协同修造,至于在上面搭炮、火铳等事,也会由秉宽……忘了跟你说,此战车乃秉宽所设计。”
“哦。”秦纮望向张周的眼神中,转而有几分柔和的善意。
张周笑道:“秦老,在下初出茅庐,有关火器之事,倒还擅长,但设计到战车行进运作,有些不太熟悉的地方,还望您多加指点。”
秦纮点点头,似对张周这种谦和的态度也很满意,道:“张侍讲你客气了,你这战车无论从设计,到实战运用,应该都有其独到之处,至于如何改进,还需多加参详。”
马文升和刘健瞬间便意识到。
秦老头这是“叛变”了!?
居然被张周和皇帝用一张图纸给收买?
这是什么道理?
张周作为策划者,却是成竹在胸。
别人不知道。
他张周作为历史过来人,岂能不知道秦纮对于工程设计,尤其是战车方面的痴迷?
这老小子,在历史上弘治十四年被调往西北当三边总督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修筑堡垒,二十里一堡,修筑三边堡垒一万四千多所,垣堑六千多里。
随后改进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