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去?”
张周苦笑道:“寿宁侯不是在言笑吧?我只是个推算天机的,不是制造天机的,改变天意我无能为力。”
“那……有何补救措施没?”张鹤龄道,“现在陛下对你如此信任,你还收了皇后娘娘的礼,不做事的?”
张周招招手。
张鹤龄好似没明白过来,等张周示意张鹤龄凑到自己耳边,张鹤龄才往四下看看,然后撑着地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张周旁边蹲下来。
“寿宁侯,隔墙有耳,外面有东厂的人……”
“嗯。”
张鹤龄琢磨了一下,点点头。
张周继续道:“其实我已经暗自建议了陛下,如果真的发生地动,为了给朝中大臣一个交代,就让建昌伯去西北,跟着王威宁一起行军,争取立个军功回来,也不用他做什么事,就好像成国公家的二小子朱知节一样,跑一圈功劳就有了。”
“什么?”
张鹤龄皱眉。
弟弟虽然平时张扬跋扈的,但要真把弟弟塞到西北领兵……他不当熊包才怪。
窝里横的人还能跑出去上阵杀敌?
“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如果你再不满意,你给个建议?我回头就跟陛下说去。”张周耸耸肩,意思是咱都是在帮张延龄。
张鹤龄道:“你就不能让陛下把人给放了?”
“能啊,但问题是……大臣不答应,这件事抓不抓,放不放的决定权,又不在我身上,我说破大天就是个方士,我又能作何?”
“如果我不提前跟陛下提及有地动,那回头地动真发生了,言官喋喋不休,陛下对建昌伯的惩罚或许更重。你也知道,陛下这个人最信天意这些东西的。”
“李广,够得陛下信任了吧?因为清宁宫一场天火,吓得都抹脖子了!”
“嘿!”
张鹤龄虽然觉得张周是在推脱,不过想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张周在这件事上……好像也真的没坑张延龄。
天意的事,跟张周有多大关系?非但没坑,好像还在保护张延龄!如果真想张周所说的,皇帝因为建昌卫地动,逼着张延龄自刎谢罪……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也不是没有丝毫可能,到那时自己就要痛失弟弟了。
“行吧,算你还会做人办事,坐。”张鹤龄道。
张周笑道:“是寿宁侯你坐,我这坐得好好的呢。”
“嗯?”
张鹤龄可能是喝了几杯,脑袋有点不清醒,低头一看自己还蹲着,随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
……
话“挑明”了,张周又收了礼物,看起来还在为张家办事,张鹤龄的敌意就没那么大了,甚至有点把张周当“自己人”的意思。
不是说张鹤龄愿意拉下脸,实在是他也没办法。
皇后都解决不了的人,他能干啥?而且张周身上的能耐,是他这种不学无术信天意怕死的人最忌惮的。
自古,越是名利来路不正的人,越信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
“张秉宽,你觉得我弟弟到西北,能立功吗?”
张鹤龄这会都不跟张周探讨什么地动发不发生的事了,似乎他也觉得,只要张周说了,那地动就非发生不可,而且他似乎也觉得,让弟弟去西北不是什么坏事。
张周道:“寿宁侯觉得莪这提议还行?”
“行,怎么不行?听说去西北,别家都在抢着去,反正本侯不想去,老二去锻炼一下也正好。就是不知道这军功容不容易得!”
张鹤龄也是那种能坑弟弟绝对不坑自己的人物。
反正张家外戚,有没有军功都能在京城立足很稳,自己干嘛要去西北受苦?但如果是弟弟去,那就太好了。
既能给老张家争脸,还不用自己去,少个弟弟跟自己抢食吃,他寿宁侯在京城的基本盘更稳,捞得更多。
张周认真分析道:“去宣府,安全性最高,但立功机会最低。去偏关,跟着王威宁混最好,但偏关现在城墙都炸没了,危险与机遇并存。至于去延绥,其实也挺不错的,就是有点远,辛苦了点。”
“哎呀,看来你人没去西北可惜了,很了解啊!”张鹤龄听了,登时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
西北这么多门道吗?
张周听了都快自惭形秽了,这种近乎胡扯的分析,还能赢得张鹤龄如此赞誉?你们老张家果然是不出人才,糊弄你们也这么容易吗?你们身边就没有点有本事的幕僚?
“张秉宽,你觉得我弟弟去哪比较好?”张鹤龄认真问道。
张周也很认真回答:“那就去偏关吧,有王威宁在,鞑靼多半不敢再折返回来,跟着名将也容易混军功。王威宁这个人最喜欢巴结权贵,到时跟他打个招呼,王威宁肯定会多加照顾,有什么立功但不危险的事,一定让建昌伯去。朱知节就是这么混出来的。”
“嗯。”
张鹤龄又在满意点头。
很符合他的预期。
“张秉宽,认识你之前,觉得你很不识相,还以为你跟周家的人走得很近,还帮他们把修清宁宫的差事给抢了……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只是定了个很苛刻的规矩,为了在陛下面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