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末的酒量其实还行,但是今晚喝得确实有些多了,她脑袋晕乎乎的,挽着沈扶泽手臂的手也无意识的在用力。
到后面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沈扶泽手臂上了。
导致后面离场的宾客,脸色十分的精彩。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她,谁让沈扶泽都不提醒她一下?
她喝醉了没意识,但沈扶泽没醉,他还有意识都不提醒她。
她其实不是很确定沈扶泽醉了没有?沈扶泽今晚喝的酒比她多,还帮她挡了很多酒,但是沈扶泽看起来好像跟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完全不知道他醉了没有。
将宾客全部送完,许景末酒精上头,一下子栽倒下去,不过她没有感觉到摔到地上的疼,有人半空捞起了她。
再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
入目是一间有些熟悉的卧室,她睡在柔软的大床里,身上的礼服被换下了,穿的是棉质睡衣,身上的酒味也没有了,有的是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她还没来得及去细想为什么她会在别人的床上,为什么她身上的衣服被换了,是谁帮她洗了澡等一系列问题,就感觉到腰间被一只肌肉紧实有力的手臂箍着。
她动了一下,那只手臂突然用力,将她整个人揽了过去,而后她撞进了一个宽阔温暖有着熟悉的清冽味道的怀里。
揽着她的人呼吸声均匀绵长,呼出的温热气息几乎贴着她耳廓。
紧接着她听见了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
怦。
怦。
……
在意识到她在谁的怀里后,她顿时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整个人从头到脚,从心脏到寸寸皮肤都是僵硬的。
隔了很久很久,当心跳不那么激烈了,她才动了动手,手指指腹用力的摁在手心无名指根部往下三四厘米处。
直到那块皮肤开始发疼,她才轻轻呼出口气,慢慢的,一点点的抬头看去。
她看到了沈扶泽那张没有任何遮拦英俊的脸。
金丝眼镜摘了,洗了头发,发胶没了,额前的碎发自然的散落下来。
碎发下,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闭着,不再到处蛊惑人,唇角也没有弯起一个勾人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很乖,很安分。
可他的手臂却一点都不安分的牢牢箍着她。
她刚才被沈扶泽这么一捞,整个人翻了个身,从背朝沈扶泽变成面朝他,其实动静挺大的,可是抱着自己的人却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沈扶泽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眉头紧蹙着,她看了沈扶泽好一会儿,他的眉头都没有舒展,似乎很不舒服。
她想爬起来好好看看沈扶泽,再下去给他倒杯水。可是她才撑着坐起来一点点,腰间的那只手臂似是不满,突然发力将她整个人摁了回去,隔着两层布料,她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炙热的,清晰的,无法忽视的。
双方的心跳声也在安静的黑夜里愈发清晰。
而不同的是:
——沈扶泽的心跳像夏日夜空下被风吹动的平原,始终静谧而有规律,不像她的,已经狂风四起,已经兵荒马乱。
沈扶泽手臂的力气很大,而且她的腰几乎被对方完全扣在了掌中,起先她还能稍微动一下,这下她整个人都动不了,更别说起身……她只能放弃心里的念头躺回去。
最后,她艰难的抽出一只手,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抚平沈扶泽的眉心。
不知道抚了多少次,她睡意再度袭来,她又重新睡着了过去。
陷入睡眠的那一刻她还在想,沈扶泽的眉心有没有被她抚平了?他是做了什么噩梦吗?为什么一直蹙着眉?他是有什么心事吗?为什么他睡梦中都这么不安?他平时也这样吗?
说来也怪,她自觉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与人分享床和被子的人,但是她却不讨厌沈扶泽睡在她的身侧,她也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抱着睡的,可是后半夜在沈扶泽怀里,她居然睡得特别的香。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许景末看了看四周,她依然睡在主卧的大床上,只是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身侧的温度冰冷,甚至没有另一个人躺过的痕迹,让她怀疑昨晚她只是做了一个梦。
客厅里。
沈扶泽穿着一件米白色针织衫,深棕色长裤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个平板。
他鼻梁上难得的没有架着那个标志性的金丝眼镜,头发也没怎么打理,没用发胶,额前的碎发散落了下来,微微过眉。
他刚好坐在阳光落下来的地方,晨曦的光在他发稍跳跃。
沈扶泽很多时候头发都是抓乱用发胶固定在脑后,一丝不苟之余,又带点时尚感。
他穿的衣服也基本都是正装,颜色他偏爱香槟色这样明艳张扬的颜色,而她喜欢的白色是他最不喜欢的颜色。
可是他今天却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他向来注意个人形象,今天却没有做发型,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忘了把标志性的金丝眼镜架到鼻梁上。
今天的沈扶泽跟往常有一点不一样。
今天的沈扶泽,有一点点……高中时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