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光爬上屋脊,清冷的月色洒在破庙的屋顶。
一股恶风吹来,张炎一阵毛骨悚然。
“开局古庙,到底是哪个故事?
不是,聊斋世界能不能每次将我传送进来的时候,稍微给点提示?”
张炎无奈地扫视周围。
他所在的位置,在破庙的庙堂内。
整个破庙都肮肮脏脏,一股子腥臭味直朝鼻腔里钻。
身旁几个泥菩萨,破烂,已经塌了一半。
头也丢了,半个菩萨头侧着脸,死死盯着他。
张炎打了个冷颤。
“这是哪里?”
环顾四周,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人高的蒿草。
这座破庙,恐怕是方圆几公里内唯一的建筑物。
“看看聊斋世界里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炎穿得单薄,被这夜晚的恶风吹得浑身发凉。
他瞅着旁边有一团茅草堆,干脆钻进去,准备将就对付一夜。
明日天亮,再出破庙外去找当地人问问情况。
茅草扎人,张炎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翻开聊斋世界的书后,果然出现了一幅插画。
插画中画的,正是张炎现在所在的荒庙。
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庙宇中,张炎甚至能看到蜷缩在茅草中的自己。
画下有一行文字:
‘金陵人张炎,很有才艺,无奈家贫。
又因母亲年老,不忍离开母亲跟前。
平日里卖卖字画,写些对联,聊以糊口。
这一日,因为老母病重,需要一味药材入引。
张炎囊中羞涩,只好向郎中问了药材的所在,独身前往。
希望采得药材,医治好母亲的病。
但张炎走着走着,竟在深山中迷了路。
幸寻得一处荒庙落脚,不至于在深夜被虎狼吃掉。
但他并不知道,此处荒庙,比虎狼更加危险……’
张炎看完这几行文字,顿时警觉了起来。
类似穷书生开局的故事,在聊斋的原著中,实在是数不胜数。
光凭现在这几行字,他还无法判断出这究竟出自于哪一个故事。
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看来这一次的聊斋故事,自己的角色是穷书生,而且还是有母亲的穷书生。
“你奶奶的,聊斋故事里,几乎所有主角都是穷书生啊。”
张炎揉了揉太阳穴。
随后,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了书上的最后一行文字。
‘但他并不知道,此处荒庙,比虎狼更加危险……’
“意思是,继续呆在这破庙,恐怕会很不安全。”
这已经是官方警告了。
张炎又不笨,趁现在未知的危险还没来,他趁早离开,重新寻找藏身处才稳妥。
就在他准备钻出茅草堆,离开破庙的时候。
猛然间,张炎的耳朵抖了几下,脑袋朝茅草堆中一埋。
再次躲入了草堆里。
不多时,破庙外传来了有人说笑声。
“哥,我饿了。”
其中一人,吸溜着口水,说话混沌难听,闷声闷气。
“弟弟,我马上生火。
肉很快就会烤好。”
另一个人声音同样难听,像是用铲子刮锅底。
只听一阵劈柴声,两人升起了火堆。
又过了几分钟,响起了油脂落入火堆的滋滋声。
诱人的烤肉香味,从破庙门口,随风一扬,吹入了张炎的鼻腔。
“好香的肉。
不过这肉味,怎么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张炎纳闷。
难不成书上所写的危险,就来自于这两个说话的人?
深山破庙,半夜三更。
能来这种荒芜的鬼地方的人,也绝对不是啥善茬。
张炎忍不住,偷偷探头往外一看。
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两人,哪里是什么人。
分明是恶鬼。
哥哥身材高达三米,黑色的皮肤上布满了裂痕,仿佛是被火焰烧过。
它的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芒。
头发干巴巴地贴在头皮上,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恶心又狰狞。
特别是它的双手,张炎看在眼里,心顿时一沉。
这双人手般的爪子长而尖,指甲锋利如刀。
它坐在火堆旁,全神贯注地烤着火上的食物。
而弟弟,则身形矮小,皮肤苍白如纸。
双手瘦骨嶙峋,指甲长而弯曲,闪烁着森森寒光。
这俩恶鬼,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同一个妈生出来的。
弟弟嘴馋,顶出两根锋利獠牙的嘴巴里,哈喇子不断地往下流。
张炎目光一转,借着火光,看清楚了火上烤着的东西。
那居然是一个剥光了身上衣裳,挖开了肚子,抠出了内脏的人类男性。
张炎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股肉香很熟悉。
因为他不久前才闻到过。
长寿医院怪谈剧本中,被炸弹烧过的尸体,散发的正是这种气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