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
落镇小学没几个老师,一个老师往往会教多个班级,刘耀虽然上四年级,但赵民正好也教他的数学,此刻听见宋翠菊的声音,赵民扶了扶眼镜,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包里又翻出来一张卷子。
这张比起刚才那个整洁又美观的卷子来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字迹潦草不说,还全都是红叉,最后那红彤彤的二十四分格外显眼,“刘耀妈妈,正好你也在,我就不跑刘家了,这是刘耀的卷子。”
提到刘耀,赵民的语气无奈而失望,“希望您有时间能好好关注一些孩子的学习问题,这不是他第一次考低分,五六十已经是常事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半期能考出二十多分来。”
宋翠菊脸黑得还没说话,旁边的宋来春倒是叫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她还伸手去拿那卷子,还没看清,就被宋翠菊一把抢走。
宋来春眼珠一转,心中暗自憋笑,知道原来翠菊在外面也是吹的多一些,她儿子到底几斤几两还有待考证,想到这儿,宋来春可算出了口气,不依不饶地说,“这不会是老师您打错分了吧。”
赵民直接把大实话三个字写在脸上,“当然不会!”
宋翠菊最看重就是面子,如今当着亲戚面被戳穿儿子的成绩,整个人差点当场裂开来,恨不得直接撕了这卷子塞进宋春来的嘴巴里,好叫她闭嘴。
好在有人帮她解了围,让她能离开这儿——
远处不知道谁喊了声,“宋姐,你儿子掉进臭池塘了,快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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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民走了之后,常晴煮了稀粥给舅舅,洗完碗,她在心里盘算着。
如果能被选进体校,学校放鞭炮庆祝,大肆宣扬还来不及,宋翠菊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根本不会开除她,体校有补贴,还发粮票,舅舅的经济压力也能小很多。
常晓雷看见常晴翻箱倒柜,找了胶带和一些材料,开始缠绕那个木质的球拍,他问,“怎么想起来补拍子了。”
虽然球拍有缺口,有概率会影响击球,但常晴一向控制的很好,能让球不落在缺口上——单着一点的精度控制,就可怕到了极点。
而这,都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挥拍练出来的。
因此,她也从没说过要补球拍的事情,补上的缺口材质不同,对击球也会造成影响,常晓雷觉得,今天自己这个外甥女有些和以前不太一样。
“补好拍子,”常晴转了一下拍子,挥了一下这个简陋残破得有些惨不忍睹的球拍,“然后用它,打进体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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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在下午。
落城小学的操场角落,有两个乒乓球台,很简陋,但对于乡镇小学来说,已经算不错的体育器材。
陈国鸣和他的同事会先考察学生的体育水平和身体素质,等文化课考试结束,能达标,又被看中的,多半都能进体校。
体校的文化课成绩要求不算高。
区城的条件有限,游泳和一些特殊项目没设,但乒乓、篮球、田径之类的项目还是有名额的,少儿体校收十到十二岁的孩子。
落城小学就一个体育老师,管全校的体育,叫王利材,四十五岁,圆脸窄眼。
“这几个孩子打的一般啊。”
上了几组对打,看得来考察的体校教练陈国鸣直摇头,王利材又看了眼跟着陈国鸣一起过来的“俞教练”,对方靠在墙边,眼皮都没抬起来,像是睡着了。
“信里说的那个有天赋的孩子呢?”
陈国鸣有些怀疑,“你不是骗我过来的吧?”
王利材连忙朝着等着常晴招手,“怎么会,来,小晴过来。”
他叫常晴,自然不是要推荐她,而是要借着常晴来捧刘耀,只不过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回事,昨天玩儿的时候掉进臭池塘,今早上起来就感冒了,现在还一直打喷嚏。
乡镇上的圈子小,人与人之间关系都不远,随便找一个人,总能找到和你沾亲带故的关系。
王利材——除了亲戚关系以外——也是收了宋翠菊一些东西的。
上课之前,王利材和常晴说过,让她好好表现,一会让刘耀打几个漂亮球,回头送她个好的木拍。
他以为常晴年纪小,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然而常晴早慧,早就探听清楚了,这是从区城来的体校教练,自己能不能改变命运,就看今天下午这一场球。
刘耀是知道常晴这几天不对劲的,今天必然不会让他,那眼神还让他有些害怕。昨天他还没来得及告状,就被宋翠菊拿着考卷骂了一顿,又让他今天必须要让教练看中,否则回家就惨了。
要知道,父母打小从没和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昨儿还是第一次被骂,宋翠菊差点动了手,以往考低分,也没见她这么气。
宋翠菊是溺爱儿子不错,但她更爱自己的面子,儿子能给她面子,但如今,这面子快被人踩在脚下狠狠揣上几脚了。
十里八乡,娘家人,刘家人,还有刘贾那嘴碎的娘,都知道她儿子必进体校的,她也花了大价钱找人找关系,否则以她儿子的成绩,怕是考不上城里的中学。
“常晴!”
刘耀在她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低声恶狠狠地说了句,“别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