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冰场上只有他与纪和玉两人,因此安静得近乎落针可闻,骆温明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以及,纪和玉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疼痛并不仅仅是一种感觉,它会使人的肾上腺素加速分泌,使交感神经变得兴奋,心跳和呼吸也都一并加强。
哪怕跟纪和玉隔了一段不断的距离,骆温明也能听见纪和玉压抑而粗.重的喘.息,像是被痛楚几乎摄住神志,不得不尽可能地加大氧供以维持意识的清明。剧痛之下,纪和玉的心跳也紊乱起来,骆温明只觉自己的心跳亦随着少年旋转的加速而不断加速,直至与纪和玉完全同频。
当冰面上的纪和玉终于停了下来的时候,骆温明的神志甚至有一瞬的恍惚。
就见少年胸廓微微起伏,仍旧喘.着粗气,额角满是细密的冷汗,鬓发和训练服也都近乎湿透——
但额间碎发之下所露出的那双眼睛,虽然湿漉漉的满是雾气,可雾气之下,却璀璨如星。
纪和玉唇边始终挂着轻松释怀的笑意,那汪浅浅的梨涡里,隐约倒映出冰场上的灯光,与他苍白的面色和糟糕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疼痛影响了他的身体,却完全没有影响他的精神。
太震撼了,实在是太震撼了。
骆温明忽然就非常感谢陈长兴邀请自己成为了纪和玉的教练,如果不是这样,他根本就不可能第一时间见证这样惊人的奇迹的诞生。
“温明哥,你看,我真的做到了!”纪和玉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语气里难得地充满了喜意,多出了几分少年意气,“所以说世界上之所以没有男单的烛台贝尔曼,并不是因为男单做不到,而是因为没有人去尝试啊,但我去尝试了,所以我做到了。”
骆温明用外套将纪和玉一把裹住,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替他轻轻擦去了额上的汗珠。
注视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眸,骆温明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给了纪和玉一个拥抱。
“你做到了,小玉,”骆温明的嗓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和哽咽,“你做到了,不是因为你去尝试了,而是因为你是纪和玉。”
骆温明忘不了纪和玉在练习时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色,以及额角冒出的大颗大颗的汗珠,忘不了纪和玉即便在那样极致的苦楚中还能咬牙坚持,强行将自己打开到更大、更软,哪怕骨骼、肌肉和韧带都发出了被拉扯的“咯吱”响声,哪怕那是突破了生理极限的疼痛,他也没有退缩。
面前的少年虽然还未到十七,却有着远超旁人的毅力和心智,一旦他定下了一个目标,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他打败。
少年眼眸中闪烁的光彩令骆温明再一次清晰无比地意识到,纪和玉是发自内心地热爱着这片冰面的,甚至可能比其他的运动员还要热爱,并且这种热爱已经成长到了近乎“偏执”的程度,成为了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习惯。
骆温明的眼眶微微湿润。
并不是因为别人没有去尝试,所以没人做出男单的烛台贝尔曼。
而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你,不是一个名为“纪和玉”的奇迹。
你能做到不止是因为你的努力,更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纪和玉是属于华国的奇迹。
——更是属于世界的奇迹!
十六岁的少年用自己单薄纤细的身躯,以及绝对的实力告诉世界,什么叫做奇迹,什么叫做不可思议。
“虽然高级四周跳只出了4Lo一个,也没能出新的43连跳,但总算是练会了烛台贝尔曼,勉强也能站上成年组的舞台了。”终于从疼痛中缓了过来的纪和玉笑盈盈道。
其实,以纪和玉的水平,绝对不是什么“勉强”站上成年组的舞台。
他在世青赛上展现的4S+3T、4S+1EU+2S等等连跳的难度,即便放在成年组的赛事中也毫不逊色,至少进入自由滑并不是什么问题,而他现在练习的4Lo,即便是成年组里,也没有多少选手能够完美掌握。
只是纪和玉对标的,是成年组的一线选手,是叶甫盖尼、奥本海默、藤原野瑶这样的顶尖选手。
而眼下的他的确还很弱小,升组后的节目分肯定也会被压得很惨,据纪和玉的保守估计,以他这样的东方面孔想要在成年组的世界赛场上获得公正的节目分,至少还需要三年的沉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对不受裁判青睐的亚裔选手来说,节目分远不像R系、M系选手那样好挣,需要在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中让裁判认识到自己的实力,上辈子的纪和玉就曾走过这样的道路。
他之所以要不断拔高难度、不断冲击生理极限,就是因为只有拿出了超出同组选手的实力,才能换来裁判的正视。
在国际赛事上,西方选手不光在节目分上有优势,在技术分上也能得到偏袒。就比如蒋一清在世锦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