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琼台上,气氛骤变。
太后大惊失色,而唐公公也惊得颤了颤,手指一松,那幅画便滚落在地,朝着莫衡的方向铺地展开——
莫衡诧异低头看去,顿时浑身僵直。
画卷上,先帝和太后并肩而坐。
先帝面容沉静,表情平和,一身明黄的龙袍,显得英武不凡,音容笑貌就在眼前。
一旁的太后身着华丽宫装,云鬓高华,眉眼妙丽,可嘴角边,却渗出了一抹骇人的鲜红。
这鲜红恍若一丝血迹,从嘴角蔓延到了下巴,看起来格外刺眼我,让这副温馨的画作,顿时变得无比诡异。
玉琼台上,哗然变色。
高麟怒不可遏:“大胆!”
沈映月和莫莹莹连忙起身,直奔玉琼台中央,与莫衡跪在了一起。
莫衡心头一震,立极伏地叩首:“皇上恕罪!在下也不知道什么回事!?这画下午出门时还是正常的,是不是库房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莫衡声音微颤,整个背脊都因惶恐而紧紧绷着。。
呈上画卷的太监忙道:“皇上!这寿礼入了库房之后,没有任何人动过!莫衡公子可不要血口喷人啊!其他的太监都可以作证!”
太后惊魂未定,不住地抚着心口。
永安侯伺机站了出来,开口道:“今日可是太后寿诞,镇国将军府真是大逆不道,居然敢诅咒太后!”
一提起“诅咒”,左相身旁的赵老夫人吓得不轻,她愤然出声:“你们竟敢对太后不敬!到底是何居心?”
罗夫人也适时开口道:“赵老夫人的话,倒让臣妇想起一件事来。”
众人不禁将目光,转向了罗夫人。
罗夫人道:“皇上,之前在机缘巧合下,臣妇买过莫衡公子的一副画作……画的是京城郊外的慈济村,那副画作之上,流民衣衫褴褛,伤兵捉襟见肘,境遇潦倒至极!简直是看者流泪,闻者伤心。”
“莫衡将民间如此晦暗的一面画下来,供众人观赏……是不是正好说明,他愤世嫉俗,对朝廷的治理不满呢?”
话音一落,众人也开始议论。
“难道是因为莫将军为国捐躯了,所以莫家对朝廷不满!?继而诅咒太后?”
“有可能啊!镇国将军府门口的石碑上,不是刻了很多名字嘛!有怨气也正常……”
“就算对皇室、对朝廷不满,也不至于当面诅咒太后罢?”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毕竟是莫衡亲手献的画!不罚他罚谁?”
玉琼台上,官员们交头接耳,众说纷纭。
镇国将军府在太后寿诞之日,献上如此不详的画作,足以引来天子之怒!
高麟沉着脸开口:“莫衡,你还有何话说!?”
莫衡面色惨白,辩解道:“皇上,冤枉啊!我们实在没有理由诅咒太后,还请皇上下令彻查!还我们一个清白!”
莫衡的额头上渗出了大颗的汗珠。
他努力回想着,这一路上画卷都未曾离身,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在库房中,被人动了手脚,但那太监不认,如此情景下,也不知道从哪里查起。
户部尚书孙大人,不徐不疾地开口:“皇上,眼下也分辨不清镇国将军府,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但这画实在不吉!微臣建议先将莫衡扣押,严刑拷问!说不定他是受人指使……”
沈映月一直没说话,她借着跪地的机会,仔仔细细观察那画作。
直到这时,才抬眸看了孙大人一眼。
孙大人的话听起来中立,其实是要将整个镇国将军府拉下水。
若是莫衡进了大理寺,必然会面临屈打成招,颠倒黑白。
如今这种情况下,就算皇帝要保他们,也有心无力——他们只能自救。
沈映月思忖片刻,便直起身来,徐徐开口:“皇上容禀,要诅咒太后的,并非是我镇国将军府,而是另有其人。”
永安侯冷笑了声,道:“明明是你们献的画,居然还要狡辩?”
沈太傅面上波澜不惊,但见到沈映月跪在台中,心头也不免发紧。
高麟定定看着沈映月,开口:“你如何证明?”
沈映月一笑,她甚至从容不迫地拢了拢耳边发,然后伸手入袖袋,掏出了一方白色手帕。
沈映月道:“皇上请看。”
在众人的注视下,沈映月用白色手帕,盖上了画中人的唇,用力摁了摁。
高麟和太后,都忍不住凝神看去,只见片刻之后,沈映月翻转手帕,冲众人晃了晃——
众人定睛一看,那白色手帕上,果然有一抹鲜红!
高麟面色微变。
沈映月沉声道:“皇上,这画作在三日前已经完成,其余部分的颜料早就风干了,唯独这唇边的‘血迹’,还略微湿润,可见是有人趁我们不备,动了手脚!”
说罢,沈映月目光扫视一周。
永安侯面色一顿,孙大人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莫衡连忙道:“皇上,我们在一个时辰前,就将画作交到库房了,这‘血迹’一定是在库房的这段时间里,被人加上去的!”
莫莹莹心中气愤,跪地叩请:“皇上,只要盘查库房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