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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1 / 2)

吃过饭,薛凝宁有些困了,便回自己从前的屋休息。

徐宴倒是兴致高昂,饭后跟薛承义下棋,一边落子,一边闲聊。

薛凝宁浅眠之时,又回到了却了斋的廊下。

依旧是萧瑟的庭院,依旧的是垂垂老矣的妇人。

她的眼睛看着远方,精神有些涣散。

意识到薛凝宁的存在,老妇缓缓动了动,一双浑浊的眼睛定定看着她。

“你过得快活吗?”老妇问。

“快活呀,你为什么不快活?”

从第一次梦见老妇的时候,薛凝宁便想问了,老了自己怎么会如此悲伤?

“我想离开这里。”老妇平静的说,“还有徐宴,我想离开徐宴。”

淡淡的一句话,令薛凝宁骤然间浑身冰冷。

为什么要离开徐宴?发生了什么?

她感到害怕,本能尖叫起来。

“宁宁,宁宁,怎么了?”

娘亲的声音让薛凝宁稍稍平静,她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熟悉的娘亲,一股泪意涌上心头。

“娘!”薛凝宁扑倒薛母怀里。

瞧她哭得厉害,薛母不禁担忧,“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

薛凝宁抽泣了一会儿,等缓过来了,才道:“我做了个噩梦。”

原来是做噩梦。

薛母稍稍松了口气,见女儿满头冷汗,忙拿帕子替她擦汗:“是什么梦,你告诉我,说出来这噩梦就不灵验了。”

“那肯定会灵验的。”薛凝宁小声道。

“呸呸呸,”薛母见她口无遮挡,连忙双手合十,“观音菩萨在上,宁宁还是个孩子,口无遮拦,满口胡说八道,千万别听她的。”

“娘,我梦见的是老了以后的自己。我以后肯定会老的。”

“这样啊。”薛母松了口气,见女儿吓得那么厉害,还以为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把她也吓了一跳,“宁宁,人都会老的,这是天地间的自然法则。你还这样年轻,不用想那么久远的事。”

薛凝宁知道自己会老。

但她想不出要离开徐宴的原因。

是徐宴变心了吗?不,徐宴不会变心的。

薛母打了水帮她洗脸净手,还想安慰她一下,丫鬟说有亲戚上门,只好带着薛凝宁出去应酬寒暄。

因着这个梦,薛凝宁怏怏不乐,说话也提不起兴致。

徐宴见她如此颓丧,推辞了薛家的晚饭,在太阳落山之前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宁宁,你怎么了?”一上车,徐宴便问。

薛凝宁心有余悸:“午睡的时候,我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算不得噩梦吧,总之古古怪怪的。相公,我不要再想这个梦了,你跟我说些高兴的事,好吗?”只是个无聊的怪梦,她才不想离开徐宴呢。

徐宴想了想,“你喜欢的酒糟鱼,我也很喜欢,算高兴的事吗?”

“高兴。”薛凝宁笑了。

“不必舍不得家里人,”徐宴道,“再有一月便是乞巧节,几大公府会轮流办乞巧宴,今年正好轮到我们家,到时候叫两个妹妹过来一块儿热闹。”

“叫静儿和贞儿过来,会不会不合公府的规矩?”

“她们是你的亲妹妹,怎么会不合规矩?”见薛凝宁这般谨慎,徐宴有些无奈,解释道,“若是别府请我们府的姑娘过去,那自然是蓉儿和芳儿过去,咱们家办宴,除了请各府的姑娘过来,请自家的亲戚也是惯例。往年二婶、三婶娘家的姑娘都会过府做客。”

“这样啊。”薛凝宁懂了。

“往年乞巧节是二婶在操持,今年或许祖母会让你来管。”

高门大户一般都是嫂子带着姑娘们玩耍。

“啊?我管,公府里的乞巧节怎么办?我在家时,就我们姐妹三个在院里摆张桌子,置办些巧果,围坐着穿针乞巧。公府里肯定不是这样简单吧?”

“你把三人换成三十人就差不离了。”徐宴是男儿,从前也没在意过姑娘乞巧是怎么过的,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回去问问寻烟或牧云,她们清楚。”

薛凝宁点头。

牧云和寻烟的确可靠,有她们在没什么可担心。

再说了,祖母未必会把这事交给她,许是二婶来办呢。

跟徐宴说了这么会儿话,午睡时的梦被薛凝宁抛到脑后。

只是觉没睡好,薛凝宁有些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力,便倚在徐宴的肩膀上。

马车缓缓行进,徐宴见薛凝宁晃晃悠悠地,怕她栽倒再地,抬手揽住他。

等回到公府,两人刚下马车,门房上前道:“公子,江大人派人过来几回了,请您今晚务必去他府上一叙。”

江鸿闻是徐宴的同窗,两人同是徐阁老的门生,又是同年中举,因此相交甚笃。

上一世徐宴自请前往浙江,这一世徐宴未曾毛遂自荐,去浙江布政司的人成了江鸿闻。

江鸿闻跟从前的徐宴一样,看不清朝政的波澜诡谲,只凭着一腔书生意气,以为去了浙江、搜集到严党贪赃枉法的证据就能扳倒严嵩。

此外,他的性格比徐宴还要冲动,此次浙江之行,徐宴有些为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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