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机器人的脸上出现茫然,机器人的耳朵也可以被治好吗，人类的医学应该没这么发达，他去医院反而容易被发现身份。
想到这儿他浅色的眼暗了暗,像是猫咪根据光线变化瞳孔色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段知寒看出江戾的抵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小机器人不由得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对方自然牵住他的手,温热的皮肤紧紧拢过他每根手指，他不太适应这样的亲密。
毕竟他们离婚了两个多月。
在江戾看来或多或少有距离感,起码需要时间习惯关系变化，怎么也有慢点儿来吧，段知寒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他不知道对方拉着他去哪里,在车库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们像是在夜色下私奔,他握上了段知寒的手。
“这不是回去的路吧？”
走出车库后江戾问出了疑惑，他们住的地方在淮安区,应该从南边的出口出去才是。
凌晨的车库没什么人,静得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段知寒随意地靠在栏杆上。
“要和哥哥约会吗？”
对方认真地注视着他，那张容色出众的脸在夜色下格外夺目,江戾后知后觉应了声。
—
平昌区栽满了大花白碧桃,风吹过便落下层层叠叠的桃花，在浅色花瓣静默的飘荡里，两人买票到了游乐园。
小机器人从未来过游乐园,他刚到地球的时候买不起门票,只能看着人类幼崽高兴地进去,自己在门外安静盯着看。
等买得起门票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成年机器人了,成年机器人当然不会来全是幼崽的地方，每次经过都尽力目不斜视。
“你怎么想到来这儿？”
他不能理解段知寒的选择，约会的地方不该是电影院之类的？段知寒在边上买下气球。
“你难道不开心吗？”
即便他们今天刚刚复合，小机器人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但他实在忍不住吐槽。
“挺幼稚的。”
他说完话手被对方拽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绑上气球的引绳，幼稚的猫咪气球悬在他头顶上。
？？？过分小气了。
江戾不由得后悔来约会了，谁会系小猫咪气球逛游乐园，直到段知寒摸了摸他的脸：“很可爱啊。”
不知道对方是说游乐园可爱还是什么可爱，他白皙的耳朵尖红了红，努力解气球的手停住了。
他便面无表情绑着气球逛游乐园。
夜里的游乐园点着无数灯火，远处的过山车像是蜿蜒的银蛇，令小机器人看得目不转睛。
直到他望见抓娃娃机。
抓娃娃比不了惊险刺激的项目，连胆小的幼崽们都懒得抓，他走到冷冷清清的机器前，腕上的猫咪气球晃晃荡荡的。
一枚币、
两枚币、
三枚币……
非酋崽高估了自己的运气，用光币都没有抓到心仪的娃娃，最后还是段知寒替他抓了一怀的娃娃，这便是约会的快乐嘛。
他心满意足地抱住对方抓的娃娃，每个娃娃他都好喜欢，把段知寒列为御用抓娃娃师。
本来他们有时间去坐过山车，但小机器人舍不得放开娃娃，抱着娃娃坐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缓缓在夜空里转动，往下看是热闹明亮的游乐园，其实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摩天轮，但对没来过游乐园的他来说，所有东西都显得刺激极了。
从前他只能站在门外往里看，偶尔路过还要镇定离开，今天却坐在门内的摩天轮上。
江戾抱着娃娃看得一眨不眨，反倒是段知寒没有看向窗外，而是神色专注望着自己。如同衣物是透明的。
他还没适应两人关系的变化，不习惯这样直勾勾的目光，冷着脸岔开话题。
“你还没说为什么来游乐园。”
江戾在门边问过这个问题，之前的段知寒没有正面答复，只是问他开不开心。
那阵迫人的视线终于消失了，像是慵懒的白狮收起侵略性，取而代之的是关怀的眼神。
“想弥补小朋友所有缺憾。”
段知寒揉了揉少年的蓝发，他没能护住年幼时的江戾，本该开开心心玩耍的小朋友遍体鳞伤，往后他都会认真弥补江戾。
江戾胸膛下的心脏怦怦跳动，说实话他并不觉得有多遗憾，成熟的机器人不应该沉浸于此，但对方温柔抚摸他的头发，亲昵地叫他小朋友。
他清晰感受到对方在意自己，那种在意不会令人患得患失，思考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因为清楚地告诉自己他喜欢我。
尽管他不明白什么是开心，他突然觉得现在自己很开心，人类高兴的时候都会笑出来吧，但他怎么也没办法笑出来，只能冷冰冰抿了抿唇。
这便是很开心了。
段知寒没有错过江戾的反应，少年不是没有情感的机器人，小朋友也会开心也会难过，把自己困在了壳子下。
他想趁江戾开心的时候趁热打铁，找个信任的医生及时治疗耳朵，可能还有治愈的希望。
他不愿意江戾背着伤疤前行。
“明天我们去看看医生？”
原本放松的少年捏紧了手里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