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正在与几个臣子商议年岁大宴之事。
长孙无忌正在汇报各邦来使的情况,以及鸿胪寺的接待事宜。
“交趾与九真还在打?”
听到来使名录中没有交趾和九真的人,李世民不由得眉心紧蹙。
长孙无忌闻言,转身朝杜如晦看去。
杜如晦身为左相,掌管门下省一干事宜,王珪就在他手底下做事。
交趾与九真内乱之事,乃是有王珪之子王敬直负责,身为上司的杜如晦自然清楚其中变化。
见所有人都朝自己看来,杜如晦上前一步。
拱手应道:“打是没在打了,但两个部族的首领都还带着气,金年大朝会怕是要缺席了。”
“哼,倒是打得很是时候,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朕登基第一年他们打起来了,他们不是在打仗,他们是在打朕的脸。”
杜如晦闻言,急忙拱手道:“陛下息怒,此事乃是由两个部族海域纠纷引起,历年来都有的事儿。”
“好了,朕不想听到这些……关于岁宴,金年规格较往年提升一个档次吧。”
“陛下,万万不可啊!”
李世民刚刚开口,魏征就站了出来:“陛下,金年虽然国库较往年充盈,但也不可铺张浪费,黄河修堤、汉江治水,岭南平乱,需要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万望陛下三思。”
“……你。”
李世民额头青筋暴起,朕登基第一年,就是想热闹热闹,你这个魏黑子难道就不能理解一下朕吗?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脸色大变,急忙站出来说道:“陛下息怒,魏左丞所言实乃肺腑之言,我大唐需要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金年岁宴确实不宜太过铺张……不过,陛下也不用担心,金年岁宴有朔方商会提供的一些庆典用品? 排场上肯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 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低眉垂目的魏征,直接冷哼了一声。
魏征见李世民不再坚持? 也默默了退了回去。
“还有何事商议,若是没有……便都散了吧。”
李世民兴致缺缺的开口说道。
这时,一直沉默看着这一切的高士廉站了出来:“陛下? 臣听闻王侍郎去了公主府。”
旁边低着头的魏征眉心微蹙。
高士廉看了一眼魏征后,继续说道:“除了王侍郎? 还有人看到太上皇与裴相公的身影。”
李世民神色微变? 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王侍郎,是王珪?”
高士廉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拱手应道:“正是。”
前方,长孙无忌与杜如晦相视一眼? 两人眼里都是满满的疑惑不解。
李世民同样一脸的疑惑:“父皇和裴相也去了?”
高士廉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李世民的疑惑。
“公主府……他们去找席云飞?”
高士廉抬了一下眉毛? 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
魏征看了一眼高士廉? 撇了撇嘴,心道一声:老狐狸!
果然? 听到高士廉模棱两可的回答,李世民眉头皱得更深了。
太上皇李渊、德高望重的裴寂? 还有王珪这三个人,这么可能凑到一块呢?
不过,如果再算上席云飞,那就有很多说法了。
李世民不由得想魏征看去。
见魏征依旧低头垂目,愤愤的冷哼了一声。
想了想? 李世民直接起身说道:“此番之事就交给诸位去办了,朕还有点事情处理,你们都退下吧。”
长孙无忌神色微动,恭恭敬敬的拱手唱喏。
一炷香后。
太极宫东门,黄金老爷车急匆匆使出宫门,径直往永昌坊而去。
···
···
公主府这边。
王珪将自己拟定的计划重新又复述了一遍,李渊和裴寂一边倾听,一边拍手叫好。
“要想那些土著对我们感恩戴德,必要的施舍肯定是免不了的。”
“这第一步就显得至关重要,郎君的意思是,组织一支两千人的海盗团伙,洗劫安南诸国的钱粮,然后,秘密运送到交趾城,交给裴氏,由裴氏出面,将抢来的东西,再分给那些难民。”
“哈哈哈,羊毛出在羊身上,朕一听就知道这种损招肯定是你小子出的。”
席云飞瞥了一眼李渊,佯装不忿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啊?”
李渊哈哈大笑:“那不然呢!”
“哈哈哈……”
议事厅响起一片欢声笑语。
接着裴寂提出问题。
“如果那些土著难民不往北走呢,而且我裴氏身为外来者,如何能够服众?”
席云飞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看向裴寂:“这种事情,老相公肯定很有经验了,还要问我?”
“这……”
裴寂闻言,尴尬的捻须笑道:“老夫这不是想看看你小子有没有更好的意见嘛。”
席云飞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这个厚脸皮的老不羞,转而朝正襟危坐的裴铭看去。
“裴兄,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