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吕先生!”年迈的徐宫人回头看到李唯,三两步上去拉住她,布满薄茧的手擦着眼泪勉强笑道,“先生来了可就好了,公子方才魔怔了,奴婢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好,求先生快给公子瞧瞧。”
李唯一身簇新的雪缎罗绸直裾,腰束锁金丝玉带,下坠朱雀墨玉佩,交领严严实实的盖住了脖颈之下的肌肤,一望之下檀冠束发,通身风雅,无一处不整洁。
她听了徐宫人的表述,面色淡淡的点头望向异人,丹凤目中带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公子怎么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说于我听,我为公子排忧解难。”
异人恍然的望着她,殷唇翕动仿佛有好多话要说,可最后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转而慌乱的望向身边的左师四丁,一瞬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他道:“昨晚,昨晚宴散后我酒醉,是谁送我回来的?”
左师四丁摸不着头脑,看一眼李唯再看一眼赵姬,老实答道:“昨晚公子与先生饮酒畅聊,后来醉了是先生的护卫荆义士和赵姬送公子与先生过来的。”
“是,的确是荆燕和赵姬送公子和我回来的。”李唯淡定的接过话头道,“后来我见公子不胜酒力就唤来赵姬为公子宽衣,而后不韦就回客房就寝了,只余赵姬服侍公子。”
异人也不管后面什么荆燕赵姬,只听说自己是与李唯一起回来就仿佛整个人都有了方向,黑眸立刻生出希望的神采,踉跄到李唯身边急声道:“不韦,你不会骗我,你告诉我昨晚你有没有见过她,是不是她来了!”
李唯蹙起眉尖,摆出疑惑的神情,望着异人道:“公子说的是谁?若是赵姬那她的确一直在公子身边。”
她说着眼带深意的看了赵姬一眼,赵姬脸色苍白目带慌乱,但听了李唯的话就如吃了定心丸,立刻用力的点了点头。
异人却急了,手掌轻拍着自己的胸口急切辩白道:“不!不是,是我的,是我的挚爱之人,是……”
他说着不自觉就带上暗示的意味看向内室那被供起的空白灵位。
李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在打开的雕花门中看到那安放在床榻边,干干净净的灵位。
李唯忽然想笑,不知为什么她有些不太爽快,到了这个时候异人竟然还沉溺在那段感情中不可自拔,还做着死人复生的春秋大梦,何其可笑,简直让人看不起!
李唯露出鄙薄的笑容,抬手一指那灵位,目光定定的看着异人凉声道:“公子是想说,她来了吗?还是公子希望我也看到了她?”
她的举动太显眼也太具有明显的嘲讽意味,当异人意识到她的指尖所向代表的是一个死去之人的灵牌时,他俊美的脸忽然褪去了全部的血色。
“公子,你好好看看那是什么,那是灵位,是供奉去世之人的灵位!”李唯冷声道,“她是个死了的人,是没有办法与你共赴云|雨的死人!”
异人怔怔的站着,眼神凄楚无助,但当李唯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忽然抬起了眼睛,无视周围的众人脱口道:“你如何知道我与她一夜云|雨?”
呃……尴尬了。
还好李唯反应快,脸上的冰冷坚决竟然毫无破绽,她淡淡道:“公子该穿好衣衫再来说话,不然,恐怕没人不会知道。”
提到这种事异人却没有像平时一样慌乱或恼羞成怒,他站在当场,只是垂着眼睛眨了眨,忽而开口问左师四丁道:“昨晚回来,是我与不韦?”
左师四丁看他俩方才那翻对话都看呆了,这会被点名问到,整个人还是懵的,点点头道:“哦,是啊。”
“我与不韦。”异人并不算太惊讶,好像只是想要再确认一遍。
李唯心里有点打鼓,但仍旧神色如常的问:“公子,这有什么不妥吗?”
异人的目光离开了左师四丁,他靠着房柱反倒奇异的镇定下来。
“不韦。”他淡淡的看着李唯,目光不错,而后又望向赵姬,轻声说:“你的意思是,昨晚与我**的人本应是赵姬,对不对?”
李唯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异人这么直白的问出来时,她又忽然不想承认了,至少她不是那么的甘愿。
李唯的目光从异人脖颈处的爱痕上移开,偏到别处说:“公子自己以为呢。”
“所以呢?”异人丰唇抿做一线,眼中是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那里面多少还带着一丝紧张的期待,“请不韦指教。”
李唯喉头微动,手指蜷起,凛然道:“既然公子喜欢,不韦便忍痛割爱,将赵姬让与公子……如何?”
李唯到底没有把这句话说死,或者,异人不愿意呢,或者他……是应该给他一些自主的,至于嬴政,他生不生关她什么事!李唯第一次在心底不负责任的,任性的想。
异人垂下眼帘,闭目微微出了口气,而后目光竟有些沉重的望向赵姬。他缓步来到赵姬身边,站直身体,忽然拢袖向赵姬行大礼道:“异人乱性,不求赵小姐原谅,若蒙不弃,异人愿按吕先生意思——”
他说着抬起俊美无双的面孔看着赵姬:“求娶赵小姐为妻。”
“你说什么!”李唯在赵姬做出反应之前脱口怒道,“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