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侯府,只需确认公主在不在侯府便可,毕竟堂邑侯府有窦太主在,阿娇也不会怕女儿受欺负。
派来的人向窦太主刘嫖说明了来意,刘嫖一脸纳闷:“阿璃并未来府中。”末了她也怕会不会是刘璃来了,但她并不知道,于是让人将陈玉叫来。
陈玉摇头否认,并没有带刘璃一起回来。
内侍见状,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建陵公主怕不是出事了?!他向窦太主辞行,马不停蹄的返回未央宫向阿娇禀告了此事。
刘嫖也意识到,刘璃可能不见了,她沉着脸问陈玉:“阿玉,今日在太学里可否发生了什么事?”
陈玉面对祖母的质问,心中发虚,她连忙摇头说没有。若是让祖母知道,她今日在太学中让建陵公主丢了面子,祖母肯定会生气的。
然而陈玉这样心虚的表情,又怎么会瞒得住刘嫖呢?她眯了眯眼,先叫来府里的侍卫,安排他们去太学院好好找找,然后才看向陈玉。
“真的没事么?”刘嫖的声音很轻,似乎只是作为祖母和孙女之间的交谈。
陈玉听着却觉得头皮发麻,她心口一颤,扑通一下跪下:“祖母,是阿玉错了。”
刘嫖眯了眯眼,眸中带着凌厉的光:“你做了什么?”
陈玉不敢隐瞒,颤颤巍巍的将上午在太学院中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后低泣道:“阿玉已经向阿璃表妹道歉了,表妹已经原谅阿玉了,祖母您莫要生气了。”
刘嫖闻言气急,抬手就将手边的杯盏砸向陈玉:“你这个蠢货!”
杯中的茶水溅在陈玉的衣服上,她微微缩了缩脑袋:“祖母,阿玉知道错了。”
“吾让你从堂邑来长安,是想让你和阿璃做个伴,却不想你如此蠢笨,不堪大用。”
陈玉低头死死的咬着唇,心中既委屈又难过。明明一开始时,不是这样的。
陈玉的母亲曾经是刘嫖的丫鬟,当年陈须从堂邑来长安后,和这个丫鬟发生了关系,没多久后便怀孕了。
刘嫖念在丫鬟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个男孩,便将丫鬟留在长安的侯府里养着,一直到后来陈玉的出生。
陈玉出生的时候,阿娇还是待嫁的堂邑侯翁主,看见家里新添了一个小侄女,很是新奇。
她如今也是当姑姑的人了,所以对小陈玉特别好。刘嫖见女儿喜欢陈玉,便也没急着将她送回堂邑国。
后来阿娇出嫁,和刘彻新婚燕尔的时候,也经常让刘嫖带小侄女来未央宫玩。
直到建元三年,阿娇重生了,她自己的日子过得不舒心,便也很少再提陈玉。再加上后来,阿娇自己有了身孕,自然也忘记了陈玉这个侄女。
陈玉五岁那年,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去了堂邑国,虽然回到了自己的父亲身边,可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俗话说的好,由奢入俭难。陈玉在长安城的堂邑侯府里住惯了,回到堂邑这个小地方,让她如何能习惯?
更何况在堂邑国里还有比她年龄小,却事事要压着她的嫡妹。
她经常想,若是皇后姑姑没有怀孕,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永远留在长安,说不定姑姑还会收自己为义女,那她是不是能成半个公主,住进那个漂亮奢华的未央宫里?
后来她在堂邑听说,皇后姑姑的女儿可能是个痴儿,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一直等着姑姑说想她了,接她回长安去。
至于在堂邑国的这个妹妹,姑姑甚至都没有见过。
终于,陈玉等来了祖母的命令,让她收拾一下去长安入太学,给公主璃当伴读。
一开始刘嫖是想让嫡亲的孙女陈苒来长安陪刘璃的,正好陈苒的年龄和刘璃只差了三岁。但是转念一想,陈苒从来没有来过长安,恐怕不懂规矩。而陈玉年长一些,也在长安呆过,更懂事一点。
所以便挑了陈玉来,谁曾想这个蠢货竟然当众让阿璃出丑。
“罢了,你收拾一下,明日回堂邑去,换你妹妹过来。”刘嫖看着低头哭泣的陈玉,冷冷的丢下一句。
陈玉倏地抬头:“祖母!”
“出去。”
陈玉不甘心,连忙又道:“祖母,阿玉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表妹也原谅了阿玉。以后阿玉定会好好给表妹当伴读,好好保护表妹的。”
刘嫖:“陈玉你恐怕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今日之事,吾本想重罚你,念在你认错态度还不错,只是让你回堂邑。你若再多言一句,从今往后都别想再踏入长安半步。”
陈玉一下子噤了声,她想不明白,就算自己是庶女,那也是祖母的亲孙女。怎么在祖母心中,偏偏是那个外孙女最为重要呢?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甘,刘嫖嗤了一声道:“你不过是个庶女,可阿璃是公主呀。阿玉,你忘了祖母曾经的身份了吗?”
陈玉怔怔的看着眼前神情严厉的祖母,恍惚中才想起来,她的祖母也曾是大汉的嫡长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