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而狰狞的一面。
像是一只,彻头彻尾的怪物。
而怪物发出了非人的嘶哑声音,美而狰狞。
舒棠被震住了,不是害怕,是发现他现在痛苦无比。
小人类想要往前走一步,可是立马听见了怪物嘶哑而好听的声音,像是凶兽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出去!”
她落在他现出了狰狞形状的尾巴上的视线,让他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地缩了缩鳞片。
如同钟楼里的卡莫西多,不愿意让美丽的爱斯梅拉达,看见他的丑陋不堪。
神的言语不可违背,舒棠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少女像是被吓到了,当真就转身出去了。
神以为舒棠走了,手背上鼓起的蓝色血管、浑身绷紧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又发出了低低的,嘶哑的呻/吟。
然而有人去而复返。
登登登的脚步跑了回来,是舒棠。
舒棠第一时间就下去——拿了急救箱。
虽然舒棠不知道人鱼可不可以用抗生素、消炎药,或者消毒水,但是流血了要包扎;生病的人要被照顾。
她飞速地跑过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在了这只怪物前面。
怪物的尾巴,那么残缺、丑陋,可是舒棠一点也不怕。
神来不及阻止她,她就已经死死抱住了那条尾巴。
——她另外一只手,掏出了镊子、剪刀和纱布。
她不知道,那条看起来破碎而美丽无比的尾巴,其实是美丽的凶器,轻轻一甩就可以甩碎成年人的脊椎骨。
受伤的,被折磨的人鱼,若是被激怒,靠近他的人小命都可能不保。
可是在舒棠碰到那条尾巴的时候,那条尾巴却缩了缩,条件反射地要甩尾巴,可最后触碰到她的力道,像是一把沾染了血腥煞气的钢刀,克制地拂去花瓣上的露水。
舒棠也就有了一种自己可以靠体重把他扑倒的错觉。
神想要推开她,可是她太轻太柔软。此时陷入了痛苦当中的神,很难控制自己的力道——
他想催眠她,可是舒棠很狡猾,她根本不看他的眼睛。
神要用神言,再次让她主动离开,却突然间愣住了。
因为他把舒棠给急哭了。
舒棠努力抱住那条尾巴,用一大卷纱布缠着那条尾巴,用笨拙但是还算专业的手法压迫血管止血,企图让那些血不再流淌。
神不理解:她不痛,她为什么会哭呢?
神局促又无措。
可不知要怎么哄她,只好用尾巴,轻轻地、蹭了一下舒棠的手。
舒棠立马提高音量,按住了他的尾巴,“不许动!”
于是人鱼就当真不动了。
只是许久之后,沙哑地开口了,“没用的。”
舒棠心想:怎么可能,人鱼难道就没有血小板了么?你好歹一半是人!
舒棠很严肃认真地缠了一圈又一圈,又紧了紧纱布,终于把人鱼的尾巴,捆成了木乃伊。
非常不美观,可是蓝色的血液看起来似乎真的,渐渐地渗出来得似乎没有得那么严重了。
她数落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理直气壮。
可是她渐渐地发现这条人鱼有点不对劲。
因为人鱼安静了太久了。
他的眼神极为专注地看着她,明明看上去很虚弱,可是那气息极有侵略性和占有欲,就连尾巴,也已经无意识地,慢慢地圈紧了她。
然后——舒棠就被突然扑倒了。
白发的人鱼在她的肩颈边,将她抱得极紧、极紧,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其中,然后笑了起来,其实因为声音沙哑,有点瘆人的笑声,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怪物了。
舒棠却一点也不怕他——
她甚至严重怀疑这条人鱼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