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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地十分不满:
“你这孩子,这说的啥话,你爷奶哪来的钱?”
“是吗?那这明明到县里邮局打个长途电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儿,或者来一个人报信儿也能办明白的事儿,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这不是浪费钱吗?”
姜大地不自然地回答道:
“这不是还有你吗?你爹和你四婶儿拿不出车票钱,你还能干看着咋滴?”
姜英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儿,忍不住问姜大地:
“你咋对我就那么有信心呢?
对了,有个事儿我一直忘了跟您老人家说来着,我这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呢,学校找我要了好几回了,我这愁得都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
正好你来了,干脆你给掏了得了!
反正你都有钱带着这老些人一起坐火车了,那肯定也不差学费这么点儿钱吧?
算我跟你借的也行,不过咱们这是亲爹亲闺女,你就别跟我收利息了。
走,咱们现在就去教务处把钱交了吧!”
姜大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原地一蹦三丈高:
“啥玩意儿?你说让我给你掏学费?”
“对呀,你是我爹,你不掏谁掏?”
“放你娘的臭狗屁!扯什么王八犊子?我哪来的钱?没钱!
再说了,你个丫头片子赔钱货,念多少书不都是给婆家念的?
你老婆婆家擎等着享好处,凭啥让我给你掏学费呀?
再说了,就这破书竟然还要钱?
那念不念的还有啥意思?
反正你钱都交不上,干脆别念了!趁早给我回家,趁着岁数小,抓紧找个婆家出门子吧!
让你婶儿给你踅摸个有家底儿的!”
姜英秀轻轻地笑了:
“爹,你这意思是,你亲闺女上学念书这正经事儿,你都不舍得掏钱,但是你却舍得掏钱带着一大家子出来坐火车玩儿?”
姜大地被姜英秀那明显带着几分揶揄的目光,看得突然心虚起来,紧接着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恼羞成怒: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抠门?这么不讲亲戚情分?你老姑丢了,你还跟没事儿人似的!俺们不是来坐火车的,是来找你老姑的!”
姜英秀沉下了脸,一点儿面子没给姜大地留:
“你可拉倒吧!就你们这智商,骗人之前能不能先多寻思几遍?
这家伙,还整个我老姑跟人跑了、我老姑丢了、我老姑收着我的信奔着我来了、我老姑跟替我给她送信的人跑了……
你说说这同一件事儿,你都整出来多少个不一样的说法了?
再者说了,就算我老姑真跟谁跑了,你们这么直不愣腾地硬往我头上按罪名,就能把人给找回来咋地?
不赶紧地找人去,还有心思跟我这闲磕牙?
我看这事儿啊,它就是个幌子!指不定真实情况到底是啥样呢!
咱退一万步讲话,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你们这配置也不对啊?
找我老姑,咋不让家里的男丁出来涅?
咱们老姜家那么老多大小伙子,你们不用,却偏带着这几个一指头就能推倒的丫头片子出来了!这里头要是没有啥事儿算怪了!”
姜大地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来了,许玉莲拉着他,明着是安抚,实际上句句都是挑拨:
“你在家不总说四丫头孝顺么?
四丫头看着大了,其实岁数还小着呢。
这孩子小,说话就乐意抬杠,你跟她置什么气?
孩子不懂事你慢慢教就是了。
四丫头这么孝顺,她指正不待不管她老姑滴。”
姜英秀的脸色更沉了,这许玉莲还嘚瑟上了!
居然跑到自己跟前,当着自己的面儿,明晃晃地冲着姜大地给自己上眼药儿?
既嚣张又愚蠢,简直是蠢出了新高度!
她难道忘记了,自己一家人,除了六丫那个心软得不行的小傻瓜,就没有谁会把姜大地的态度当回事的?
连沈春柳自己,都已经多久没提起来姜大地了?
姜大地和许玉莲这两口子,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
姜英秀十分困惑,直觉地认为,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毕竟让姜大地一家千里迢迢地跑到帝京来找她,就为了给她扣个屎盆子,这成本也有点儿忒高了吧!
都不用细想,稍一寻思,就能发现疑点重重。
其一:姜大地带了许玉莲的两个女儿,却没有带上许玉莲那个跟眼珠子一般疼的儿子。
其二:四婶儿来了,四叔却没有来。
其三:四婶儿也带来了两个女儿。
其四: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是姜英秀却觉得,有个人冒充自己的“信使”,把姜秋菊给哄骗走了,这事儿很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姜秋菊被老爷子和老太太,尤其是老太太,给惯坏了。她虽然刁蛮任性,双商都不高,但却是个很单纯的人。
换句话说,姜秋菊很好骗。
而且姜秋菊也不仅仅是很好骗,她还很任性、很胆大妄为、很固执、很不听劝,很容易认准了某些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