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事,姜英秀淡定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瞬移进了院子,正好看到,张彩霞竟然不知怎么地起来了,还点亮了煤油灯,一举一动就像皮影戏一样,清晰地投影在了窗帘上。
可把姜英秀吓坏了,赶紧直接就瞬移进被窝。
在被子里进了空间,迅速地把外出的伪装都换了下来,又以比平时快十倍的速度,换回之前睡觉穿的那套秋衣秋裤,然后又赶紧重新钻回到被窝里。
她一直用被子蒙着自己,这会儿拱啊拱啊地,总算把脑袋重新露了出来,一抬头,就见到一张珠圆玉润的脸。
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一言难尽。
张彩霞弯着腰,披着件外套,一手拿着煤油灯,一手拿着个搪瓷茶缸子,正满脸疑惑又纠结地盯着自己看呢。
姜英秀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喊出来!
心说,但愿不是自己偷跑出去的时候,张彩霞起来起夜了,然后发现自己不在,产生怀疑了吧……
姜英秀伸出一只手,把手掌竖起,手心朝前,五指张得开开的,在张彩霞面前左右晃了几下:
“彩霞姐,彩霞姐,回魂啦!你这是在干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吗?”
张彩霞怅惘地叹息了一声,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
“你这不省心的小丫头!我口渴了起来喝水,就见你这被窝空荡荡的,还以为你又偷摸跑了涅!
结果没想到你是钻到里头去了!
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猫被窝里头,拱来拱去地干啥玩意儿?
不过你这是得多瘦啊!一个大活人躲在被窝里,竟然跟个纸片似的,我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里头还有个人!”
姜英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哎呀彩霞姐,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睡着睡着就觉得压得够呛,跟脑袋上压了个大山似的,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呢!对了,彩霞姐,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生气啊……”
“你说吧,我听听。不听明白咋回事,咋能决定生气不生气呢?”
“……”
张彩霞这会儿已经直起腰来了,把煤油灯放在了自己床头的小桌子上,茶缸放在了煤油灯旁边,自己麻利地钻进了被窝,把腿盖好了。
上半截身子半靠着床头,把茶缸端起来,滋溜滋溜地喝水。
喝一口就舒服地叹息一声,喝一口就舒服地叹息一声,那表情,要多享受有多享受!
不知道的,还以为喝的是啥琼浆玉液呢。
姜英秀暗自好笑,觉得张彩霞真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估计不管是什么样的日子,她都能过得有滋有味的吧!
张彩霞喝了一会儿水,终于想起来姜英秀这一茬了:
“说吧,你跟我还有啥好犹豫的。吞吞吐吐地干啥,到底咋地了?”
“彩霞姐,我……我又梦见李招娣了。”
“啥?又梦见了?”
“嗯……我梦见李招娣,浑身是血,冷冷地看着我,她那个眼神,特别陌生……”
姜英秀一边说,一边偷看着张彩霞的脸色。
她不是想吓唬张彩霞,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张彩霞心里有个准备,等到见到李招娣的尸体的时候,能够不那么震惊,不那么难受。
“彩霞姐,你说,招娣姐会不会已经……”
张彩霞听了姜英秀这个“重复的梦境”,脸色从刚刚的惬意,一下子就转成了忧心。
她动作麻利地从自己的被窝出来,一下子就跳到姜英秀的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了,还掖了掖被角:
“秀秀别怕,彩霞姐守着你,陪你睡。”
姜英秀心里又觉得暖融融的,她特别乖巧懂事地点了点头,往被窝里缩了缩,片刻后又挺了挺:
“彩霞姐,要不你进来呀?外边冷吧?”
张彩霞笑眯眯地拒绝了,摸了摸姜英秀的头:
“没事,闭上眼睛,赶紧睡觉,小丫头片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晚上不好好睡觉,白天该迷迷瞪瞪的了!别忘了,咱们俩明天还得上班呢!”
其实对姜英秀来说,上班只是个形式而已。
这事苏经理知道,其实张彩霞和大师傅,心里也有数。
其他人虽然不明白内情,但是多半都以为姜英秀是苏经理家的实在亲戚,或者是她有什么隐藏身份,因此并不会不知趣地来找她的茬儿。
所以这句话其实没有什么说服力,不过,姜英秀虽然不用在意上班,张彩霞的情况却跟她不同。姜英秀听了这话,就分外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地把呼吸放得轻浅。
她忙活了一整天,刚刚又跑出去“干坏事”,其实已经颇为疲惫了,这么安静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张彩霞看着姜英秀睡熟了,方才回了自己的被窝,因为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半边身子都有些僵了。
她进了被窝,赶紧端起搪瓷茶缸子喝水,之前滚烫滚烫只能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啜饮的白开水,这会儿晾的温度很合适,她咕嘟咕嘟地喝掉了一半儿,一股热流迅速从胃部弥漫到全身,顿时觉得说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