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员同志, 你这可是给我们戴高帽啊,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没那么夸张。”村支书给说话的人倒上水, 摸着胡子笑得开心。自从陆夕濛开起诊所, 三天两头就有人夸他治理有方,他简直要膨胀了。
“老崔,真不是诓你!这两个月可把我吓坏了。”
食品站的观察员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陆夕濛顺着话头问了缘由, 原来除了他们南平公社以外,红天公社和兴欣公社养的猪这个夏天遭大罪了,遭的还是不一样的罪。
红天公社临河枕湖, 梅雨季刚开始的时候别的地方还没感觉呢,他们那儿就像一个蒸锅一样又湿又热, 几个大队都是今年才开始养猪, 有的倾全大队之力才养肥一头,把这独苗苗当公家的重要财产,无奈心有余而经验不足, 猪长湿疹了他们都觉得皮肤病不是大问题, 一开始没重视,到了病程后期专业的兽医也救不回来了, 最后猪日益消瘦,虚弱而死, 恁多的饲料全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兴欣公社更惨一些, 他们养的猪多, 不知道从谁家的猪开始得瘟病,也叫猪霍乱,短时间内一死一大批,传染速度贼快, 请了外地的专家来才控制住,大猪几乎都不能幸免于难,只剩下一些被及时隔离的。这情况报到上面,通知还没下来,但很可能要把隔离的那些也扑杀掉以保障肉质安全。
村支书颇有些惊讶:“大概跟天气有关系,今年夏天确实格外热,我也一直忙着防暑降温的工作,没去其他几个友邻公社看看,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观察员说:“我刚从兴欣过来,家家愁云惨雾的,我也不好再提指标的事情,只说这病不传人就是不幸中的万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公社的损失暂且不提,接连遭受两大打击,食品站的任务可完不成了,站长天天急得脚踢后脑勺,满嘴燎泡,头都秃了一块,派观察员亲自下去走访各地统计数量。
“我一路走来,你们这儿养得是最好的,猪棚也建设得比别处干净,一打听才知道全是陆同志的功劳。”尤其是胡铁树家的那些,个个膘肥体壮,他运气好被分到这片区域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
【滴——感谢值+500】
陆夕濛笑道:“我不过是动动嘴,算不上功劳,还是乡亲们照料得好。”
猪本来就是顶好养的家畜,只要在吃食和环境上稍稍留意,基本不会出问题。
“陆同志谦虚了。”观察员又舌灿莲花地夸了陆夕濛许久,接着从斜挎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我这趟不是白来的,顺便给陆同志把报销的医药费和奖励都拿来了。”
信封没有封口,里面也没有钱,全都是票证,有粮票、油票、煤饼票、肥皂票、肉票和布票,满当当地露出了头。
“我们站长说了,过几个月如果陆同志有空的话,还想请您给全公社的生猪饲养情况做检查呢。”
一听这话,系统空间里球球的小耳朵支棱起来了。
南平公社下少说有十个大队,到时候感谢值还不赚翻了?
陆夕濛想到那天胡铁树给她送的锦旗——“治畜有方,救我猪命”,唉,看来以后还真要兼职兽医了。
“没问题,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叫我就行,我不在家就在诊所。”
自己大队的人在全公社那么得脸,以后开支书大会也能扬眉吐气了,村支书又给观察员添上水,热情地留他吃饭。
“饭我就不吃了,要在天黑前赶回县里呢。”他眼角的余光已经注意到门外探头探脑的几个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坐了这么久,打扰你们了,是不是陆同志的病人来了?”
村支书抬眼一看:“不打扰,这是陆小妹的哥哥和大嫂。”至于大壮和大壮妈,不晓得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陆千帆和王红霞礼貌地跟村支书问好,村支书向他们介绍了食品站的观察员,免不了又是一阵商业互吹。
大壮妈从进门的那刻起,眼睛就黏在了观察员送给陆夕濛的信封上。
大壮愣愣地喊了一声妈,她才将将回神,清了清嗓子:“正好支书也在这儿,可以给咱们评评理做个见证。”
村支书听她那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暗道这人不会看眼色。观察员刚要把他们大队的成绩在县里提一提,怎么上赶着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王红霞说:“任你请谁作见证我都是同一句话,没影儿的事就是没影儿的事,别想乱扣屎盆子。”
“我都到这儿了你还想赶我走不成?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谁也别往外摘。”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吵吵了半天,在场的人总算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村支书忍不住皱眉:“你自己也说了,乐乐当时压根没接那金锁,怎么反口又咬定是乐乐拿了呢。”
陆夕濛道:“那天我也看见大壮想用金锁换水果糖的事情了,他确实没要。”
“你是乐乐的小姑姑,当然向着自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