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一场雷阵雨缓和了焦灼的热意,空气像被过滤过一样清新怡人,露水在草叶上折射出朝霞的光辉,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空已经呈现出万里无云的湛蓝之色。
叶安然远远地看见崔长庚顺着石子路走来,赶紧顺了顺头发,把碎发捋到耳后,又将衣摆处的补丁藏到素色围裙下,拍了拍那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长庚哥,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呀?”她努力地装成平常打招呼的样子,嗓音却不自觉有些颤抖。
“昨天不是下雨嘛,我爸老寒腿又犯了,我去帮忙拿点药。”可以见到陆夕濛了,他说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他长得浓眉大眼,四肢健壮,肩膀宽阔,笑起来活脱脱一个阳光的大男孩。
叶安然微微偏过头,掩饰自己泛红的脸蛋。
除了样貌出众,崔长庚还是村支书的大儿子,俗话说县官不如县管,平日里安排出勤上工、分粮分肉,都是有一些权威在身上的,不说村里有多少适龄的姑娘喜欢,就连知青所里,比如总跟在曹雯雯身边的王枝,听说也对崔长庚有意。
叶安然心想自己一定要抓紧机会。
“我知道一个小偏方,用炒过的盐包在毛巾里,腿疼时热敷几分钟,据说很管用。”
“哦?那下次让我爸试试。”崔长庚说,“你和陆家小妹向来关系好,是听她说的吧。”
他提到陆夕濛,眼睛里都有不一样的光彩,叶安然看在眼里,僵了一下:“是、是啊……”
陆夕濛之前在村里人缘很差,同辈里只有叶安然凑在她身边,因为陆夕濛受父母宠爱,经常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她敷衍着陪陆夕濛说说笑笑就能分一杯羹,得到她那抠门又重男轻女的父母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的好东西。在外人看来,她和陆夕濛就是好姐妹。
说来也奇怪,自从生了一场病,陆夕濛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来找她了,她只能在左邻右舍的只言片语中了解。
开诊所了,医术高明,性格也开朗了,人还漂亮……
叶安然嫉妒地咬了咬下嘴唇,见崔长庚要走,明显是去陆氏诊所的方向,连忙说:“正好,我也要去找她,一起走吧。”
崔长庚看了看她的篮子:“你打了这么多猪草,挺沉的,要不先回家放下吧。”
叶安然笑道:“没事,我摘了一些灯笼果,濛濛爱吃。”
本来是她留着自己吃的,想想就心痛。
崔长庚心中一动,喉咙咳了咳,状似不经意道:“是吗,她喜欢吃灯笼果?”
“新鲜的蔬菜瓜果她都喜欢,要是放了几天不新鲜了就不吃了,宁可扔掉。”她故意把“新鲜”两个字重读,意在指出陆夕濛性格挑剔浪费粮食。
崔长庚却一脸认真地记着陆夕濛的喜好,一点没领会到叶安然的弦外之音。
“那我帮你拿吧。”他接过叶安然的篮子,轻松挎在胳膊上。
叶安然高兴得小心脏砰砰跳,万万没想到崔长庚只是想让她这个“好姐妹”将来在陆夕濛面前多替他美言两句。
“大伙儿都来看看呀,陆夕濛骗了我婆婆的钱还死不认账!”
两人刚走到岔路口,就见诊所门口围了一圈人,姜其福的儿媳妇搬了一条长板凳横在门口,正坐在上面大声谩骂,看病的人全都进不去,她老公畏畏缩缩地站在旁边,数次想伸手拉走她又不敢。
系统空间里,球球伸了个懒腰,趴在爱心形状的小软垫上,爪子挠挠屁股,毛茸茸的大脑袋晃来晃去,已经拿好了最爱的奶油味小瓜子,准备看戏ing……
“天气热了,我婆婆不过就是口渴多喝了点水,你们说口渴是病吗?水喝多了自然上厕所,陆夕濛说她尿频尿急得吃药。吃就吃吧,要是真能调理身体我们做儿女的也没怨言,可是吃了她的药,我婆婆立马上吐下泻,刚吃的东西全拉出来了,米是米菜是菜的,老人家年纪大了哪禁得起这样折腾,现在躺床上爬不起来了!”
“治病治病,就是上天入地,也万万没有越治越严重的道理!她分明就是满口胡话,没病找病来骗大家的药钱。”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赔十倍的钱,就别想开张,我待在这里不走了!”
她费老大力气嘚啵嘚啵半天,为的就是医药费的十倍赔偿。
陆夕濛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你说她吃药后就拉肚子,而且排泄物是没消化的食物残渣?”
姜老太的儿媳妇点头:“对!就是吃了你的药!”
陆夕濛打开诊疗记录,神色自若:“那就没问题了,上次的药方不变,再加一味药,继续吃8剂,吃完之后改成百合茶,以茶代水坚持喝几个月,症状就会完全消失,不会再复发了。”
那人瞪大了眼睛,看陆夕濛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谁稀罕你的毒.药,乡里乡亲的可别给我装听不懂,给我玩赖!”
陆夕濛似笑非笑道:“我这小诊所,哪有钱赔呀。”
“上次开车进村那个男人不是得了癌症在你这里治的嘛,肯定给了你很多钱!”
话音刚落,陆夕濛眼神就变了,凌厉如刀锋,寒凉如霜雪,她一时被慑住,喉咙口咕噜一声,那些将欲出口的难听话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