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实在太冷了,尼格瑞姆同艾伦说完话后,便不在外面逗留,立刻带着埃布尔回了房间,当然,临走前他也没忘记支使艾伦手下的侍卫去操练那些空吃雇佣费的懒汉。
在领主大人看来,虽然办事上用不上那些人,但折磨他们让自己开心也算是收获的一种。
尼格瑞姆回到还算温暖的房间后,便立刻叫埃布尔给他换衣服,随后窝上了自己大床,埃布尔脚步不停地跑去厨房给尼格瑞姆端来了热汤,连衣服都来不及收拾,就又被娇贵的领主大人喝令去被子里给他暖脚。
尼格瑞姆的羊皮靴其实已经相当保暖了,但他身体虚弱,自己没办法散发多余的温度,时间一久,脚就冷得像冰一样,乍一靠上去,冻得埃布尔都瑟缩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努力将自己主人苍白的脚丫子抱在怀里,用小火炉一样的肚皮温暖它们。
过了好半天,尼格瑞姆才缓过劲儿,热汤让他冻得青白的脸上多出一分血色来,衬着精致的眉眼和阴郁的气质,看上去仿佛刚刚饱餐过一顿的吸血鬼。
今天没有什么事要做了,安静的房间和慢慢温暖起来的身体让尼格瑞姆渐渐放松下来,他百无聊赖地动了动埃布尔怀里开始有些温度的脚丫子,懒洋洋地道:“我没料到你这么傻,怎么连自己的年纪都记不住?”
埃布尔埋在被子里,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好在尼格瑞姆并没有真的想要深究这件事,只是顺嘴问了一下,随后又道:“那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埃布尔其实已经忘了很多事情了,但尼格瑞姆问他,他就努力地去想,好半天,从被子里冒出一个头来,尽量清楚地回答道:“抱歉主人,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我以前有妈妈。”
“谁都有妈妈,”尼格瑞姆面无表情地说,但很明显,他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因为他又问:“她对你怎么样?”
埃布尔思索着,回答道:“呃,挺好的吧,我记不太清了。”
尼格瑞姆“哦”了一声,说道:“也对,你那时候应该还很小吧,记不清也正常。”
不过他又说:“我倒是把我小时候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埃布尔其实很好奇尼格瑞姆小时候的事情,可是奴隶打听主人的过去是相当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的主人肯定会觉得受到了冒犯,所以他只能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很快,尼格瑞姆又问:“你后来怎么又变成了小偷呢?你的妈妈死掉了?”
埃布尔心中有些难过,但还是回答:“是的,她死了。”
“怎么死的?”尼格瑞姆问。
埃布尔回答:“烧死的,他们说她是个不详的女巫。”
他们俩一人睡在床的一头,所以埃布尔看不见尼格瑞姆的表情,但他听见尼格瑞姆沉默了一会儿,又讥讽地笑了一声,说道:“人们总是这样,对吧?”
埃布尔不知道尼格瑞姆曾经经历过些什么,沉默着点了点头。
尼格瑞姆安静了好一会儿,又问:“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既然决定杀死你的妈妈,肯定也不会大发善心,单单放过你。”
确实如此,埃布尔努力回忆了一下,说道:“她被抓走之前,把我藏在了灶膛里,那个地方很小,我们都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我塞进去。”
埃布尔渐渐地沉浸入那场充满尖叫和炙热温度的模糊不清的回忆里:“那里到处都是灰,他们闯进来了,妈妈就把炉灶点燃……”
“点燃?”尼格瑞姆的脚丫子突然动了动,惊醒了埃布尔,而它们的主人也从床的另一头打断道:“你不是还在里面吗?”
埃布尔一愣,随后支支吾吾道:“是,是啊,我还在里面呢,她……她假装……”
“你是说她假装把炉灶点燃了,事实上没有多大的火,那群人一走,你就把火灭了爬出来了?”尼格瑞姆帮着这个脑子不太好的小奴隶补全道。
“呃,呃,”埃布尔磕巴了两下,讷讷道:“是吧。”
“是就是,什么‘是吧’。”尼格瑞姆有些不满意。
埃布尔生怕他生气,连忙道:“对不起!”
“算了,”尼格瑞姆也知道不能对这个连自己几岁都记不清的小奴隶要求太多,于是放过他,继续道:“后来你就逃离了原来居住的地方,一直流浪到哈伦镇来了?”
埃布尔忙道:“是的。”
尼格瑞姆想了想,埃布尔逃出来的时候估计还不懂事,又流浪了那么久,至多五六岁,这样一个小孩子,能够顺利逃出当时那个吃人的村子,还活到现在,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从他的身量上也能看出,小奴隶在遇见他之前吃过很多苦头。
尼格瑞姆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对待埃布尔那么苛刻,比如用冷冰冰的脚去让他暖和,他脑子里还没想清楚,脚下就先往后缩了缩,谁知道小奴隶并不领情,还慌张地用他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道把他的脚丫子抱得更紧了。
“怎么了主人?”埃布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连忙把手松了松,有些仓皇地问道:“我太烫了?”
尼格瑞姆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去体谅一个奴隶,于是又转而将脚丫子往埃布尔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