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
某知名医院病房。
周时凛安静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氧气罩,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什么知觉,胸口处和腹部包扎着厚厚的绷带,胳膊和腿上的擦伤更是数不胜数。
周家人都来了。
周爷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浑浊眼底有泪光一闪而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是这样的景象,阿时是他唯一的孙子啊。
周峰也是一脸担忧。
虽说他和周时凛的关系一直不好,可在他心里,周时凛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此刻,看着他浑身是伤,说不心疼是假的。
心疼之余还要安慰老爷子。
“爹,时间不早了,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阿时。”
周爷爷冷哼:“你?你自己都火烧屁股了吧,赶紧给我孙媳妇打电话,今天晚了先别打,明天早上再打,只有浅浅那丫头过来亲自照顾我才放心,你们一个个的……”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周锋和周夫人。
“你们一个个的都不靠谱。”
周夫人被公公骂了,心里委屈得不行,她这个公公真是个老顽固,自己都嫁进周家这么多年了,每回见了依旧是冷着一张老脸,从结婚到现在,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想着就忍不住心酸。
“爸,我们怎么就不靠谱了,一接到阿时受伤的消息我们就赶了过来,阿时受伤我和老周都很担心,尤其是老周,您也知道他最近做什么都不顺……”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锋用眼神制止。
“工作上的事不要拿到家里说。”
这段日子,周锋确实有些焦头烂额,早年他干了一些违反规定的事情,其实这种事情只要没人翻旧账就不会有事,可偏偏就是这么寸,最近他想往上再升一升,这些把柄就被死对头抓住了。
然后就成了反攻的利剑。
一个搞不好,有可能就要被撸下来。
想想都发愁,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周爷爷能有什么办法,他一个黄土埋到耳朵尖儿的人,尽管有些故旧,可事关原则性的问题,他不想帮着周锋去求人,何况自己这张老脸早就不值钱了。
因此就装作听不懂周锋和周夫人的哑谜,拄着拐杖走出了病房。
留下周夫人气得直埋怨。
“老爷子可真够冷酷的,一点情面都不讲,你可是他亲儿子,你倒了台对他能有什么好处,真是搞不懂他怎么就那么迂腐。”
比茅坑里的石头还又臭又硬。
周锋脸色也不好看。
儿子受了重伤,自己前途未卜,旁侧还有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老娘们一个劲儿嘚啵嘚啵,他心情能好才怪,当下就重重呵斥了一句。
“闭嘴!”
“你什么身份,老爷子也是你能说三道四的,放心,就算我倒了台也少不了你钱花,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你依旧可以安然无恙的当你的周夫人。”
语气里的嘲讽直接拉满。
气得周夫人头上的小羊毛卷都在剧烈颤抖,她红着眼辩解:“我是怕自己没好日子过吗,我是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
周锋轻哼。
“受不了又怎样,日子还不是要照常过,行了,别吵吵了,你赶紧回去吧,别打扰阿时休息,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见周锋冷着脸。
周夫人只能不甘心地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趁着我还有这个能力,再好好享受一把车接车送的感觉吧,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周夫人仓惶转身:“老周!”
周锋却无力地摆了摆手:“去吧。”
周夫人手软脚软地走了,病房里再度安静下来,周锋盯着昏迷不醒的周时凛,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这次如你所愿了,你爹我被人搞了,希望别影响到你。”
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寂静。
一夜很快过去。
天亮了,周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起身去给温浅打电话,他一走,病房里就没有其他人了,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孟唯怡轻手轻脚走进来。
短短几个月,她消瘦了许多,嘴角还带着伤,形容憔悴,格外狼狈,此刻,看着病床上的周时凛目光里生出一丝丝怨怼。
“阿时……”
“我的日子过得很苦,每天都在地狱里挣扎。”
“你为什么这狠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绝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如果我们能结婚,我何至于受这些苦。”
说着,一行清泪从她干涸的眼眶里流出。
孟唯怡任凭泪水长流,痴痴地望着周时凛,看着他这张脸,心里有丝丝缕缕的疼缠绕上来,疼得人喘不过气来,她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经意看向床头的柜子。
上面放着茶杯和暖壶。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沾满了污渍灰尘,看着脏兮兮的,鬼使神差的,她伸手将包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还有一沓子信纸。
这些东西是周时凛的?
孟唯怡疑惑了一秒,随手翻了翻笔记本,越看神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