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
沈欲并不急解释什么。
他只是俯身替擦面颊上的泪, 继而缓缓开口。
“倘若……我活不到三十,也不肯再多陪我几年吗?”
知虞似怔了怔,随即泪眸下的绪更是气恼。
“不许胡说……”
沈欲道:“没有胡说。”
“走之后, 我的眼角流出过血泪, 老大夫便说,我寿数长不了了……”
知虞原本还陷入他带走阿宝不与她说一声的气恼中。
可听到他这样的话, 心却越来越震惊。
“沈”字到了嘴边,刚说了一字便立马止住, 随即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对方。
“皇后……皇后没有好好照顾吗?”
沈欲自是听见了那一“沈”字,面色愈是捉摸不透。
“说的是沈蓁吗?”
知虞默了默,垂下眼睫“嗯”了声。
沈欲道:“我带地方。”
光是口头上的说辞, 也许还会产生更多的误解和偏见。
想来, 这么些年她一直都沈蓁心心念念的放在心上,总是要让她亲眼见过了,她才会相信。
知虞不知他要带自看什么。
但阿宝已经被他给带走了, 她论如何也法坐以待毙。
更何况他后面说出了那样令惊愕的事,他说他命不久矣,可知虞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可是……
他的确吐血了是怎么一回事?
外面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小皇子和春喜还有白寂带上了另一辆马车, 直接护送回京。
路途上,便只有知虞与沈欲相对。
可偏偏马车出了城镇,只到了相邻县城的位置便停了下来。
知虞原以为要走上很久, 可这一路上的心乱如麻让她几乎都没有在意时间的流逝。
是以仿佛才上了马车没多久就立马到了。
沈欲告诉她,沈蓁就在这。
知虞愈发不可思议。
沈蓁竟就在与她相邻的另一小县城。
竟这般巧合?
她被带下马车后,车夫便领着他二走在一处高坡上。
这高坡是当地塾的后山,俯身便可以看到塾正在读的孩子。
知虞满心困惑不解时, 等到那些孩子下学,便瞧见了孩子们陆陆续续冲到院子玩耍。
过了片刻, 那学堂才走出来一清丽的女子身影。
知虞看目光不由一怔,发觉那手抱着本的女子越看越像是沈蓁,只是眉眼更为成熟了一些……
她看向身侧的男,不待她发问,沈欲便扶住她的腰,防止她被地面的石子儿崴到脚,让她继续看。
知虞便只按捺下来,继续朝底下看。
接着,便瞧见了孩子中中一粉白玉嫩的小姑娘扑过抱住了沈蓁的腿,喊她一声“母亲”。
接着母女俩便牵着手,出了塾。
知虞目光一错不错,原想看她们要向何处,不曾想沈蓁带着那孩子出了塾后没走多远,恰好撞见路边一乞讨婆子。
路边有婶子似乎对这婆子很是怜惜,摇头叹气,便要从盖着细布的篮子取出一只干净馒头丢进对方碗中。
沈蓁便在这时上前呵止了对方。
“离这疯子远一些……”
那婶子诧异,“沈娘子认识她?”
“我不认识她。”
沈蓁牵住小女孩的手,缓缓与那婶子说话,“不过她在这疯了许多年,还曾伤过。”
“婶子万不要可怜她,这种既是因为害才疯,那么帮她疑是害更多……”
两一边说一边走远,独留下那疯婆子坐在原地疯狂流泪。
沈蓁不认识对方,可知虞却还是在那疯婆子抬起头的瞬间隐约认出了对方。
那是……容太妃?
知虞记,沈蓁从前见她母亲时,那时候容太妃脸上并未修复,一直戴着头纱法看清真容。
后来进了宫,沈蓁便一直处昏迷之中,只怕对修复了容貌的容太妃更没有什么印象。
问题就在容太妃为何会出现在这,为何始终不开口说话,向沈蓁解释?
她脑中浮现出太多的困惑,思绪愈发混乱。
既不明白容太妃为什么不在后宫做太妃反而成了疯婆子,而沈蓁为何不在宫做皇后,还平白故多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