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朝上飞驰,周星辰神识暗中扫视两个童子:都是七、八岁模样,生得玉面星目,粉团团的甚是逗人爱。
二童子的遁速极快,身上却无丝毫法力波动,也不知盖存孝使的是什么神通。
这两个童子自然不是血肉之躯,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具有喜恶爱恨等等复杂的情绪,这却不是傀儡人偶该有的东西。世间傀儡任它如何高阶,总不该有自己的情绪的,否则那便不叫傀儡了!
周星辰心中好奇,不住地逗引他们说话,且话语中不时流露出对盖存孝的不敬之意。
那个名叫晨月的傀儡女童当即板起了小脸,不满道:“我家法王近来屡屡提及周冰侯之名,对阁下的神通、人品俱赞不绝口。不想阁下却在背后诋毁我家法王,此非以怨报德乎?还请阁下自重!”
“师妹你中计了!周冰侯有意以话语试探咱们呢。”名叫小风的男童嚷道,说罢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周星辰顿时吃了一惊,心道:“这还是傀儡吗?分明是两个有血有肉有爱有憎的聪慧小童么!难道盖存孝的傀儡术竟至超脱生死之境界了?但世间怎可能有这般高明的傀儡道?”
不知飞了几千里,冲破重重云层,终于抵达空旷寂寥的无限星空,无数颗星星在极遥远的空间闪烁,看起来似乎明亮了许多。
无限星空中的冰寒之力十分强大,法力稍差些的修士、妖兽到了此处,只怕冻也冻死了。不过他有星空旗与绿竹魔甲护身,晓风、晨月二童并非血肉之躯,三“人”倒不觉得寒冷。
飞行之中,二童子的遁速明显慢下来。不经意间,耳畔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流水之声,一条长长的小溪自无名虚空蜿蜒流出,曲曲折折地流淌了一阵,又没入另一头的无名虚空。
周星辰见状止住了星空旗,停步察看。
不久,溪流附近次第现出山石、草树、虫鸟、禽兽等物,一座小山渐渐成形。
晓风、晨月二童子身形一晃,没入小山之中。
“冰侯道友至矣!请上山来一叙。”
小山之巅,传下来一个温和、沉郁的男子声音。
“第一法王果然名不虚传!阁下的傀儡与空间二道令周某大开眼界。”
周星辰应答了一句,凤凰之翼弹出,纵身朝山上飞去。
小山顶上筑有一间木质亭子,一个高大魁梧、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背对着他席地而坐,正自举鼎啜饮,小亭中酒香四溢。
看到背影的那一刻,不知怎的,周星辰忽然觉得此人定然孤单得厉害,他的心中定然充满了无边无沿的寂寞与难以言说的痛楚,好似这世间并无一人能懂得他的心思。
不能,或者不配,去懂他!
此种感觉他当年初遇义兄血魔剑时便曾有过,原本满心思的戒备顿时打消了小半,心头也就软和了几分。
他大踏步走过去在男子对面坐下,笑道:“第一法王也好酒吗?我辈皆是修道之人,论理就该心思澄明,光风霁月,任他世间人事如何变幻,终究无一物能牵动我心。”
中年男子听了微微一哂,举鼎饮了一大口,道:“冰侯道友,非是盖某倚老卖老:你才活了几岁,就敢说“无一物牵动我心”这等大话?便是佛门大德千年老僧当面,亦不敢对我如此夸口。”
周星辰不由得面上一红,好在他天生就面黑,旁人倒是瞧不出来。
盖存孝放下酒鼎,双目炯炯地上下一打量他,点头道:“九宿说你貌似忠厚,其实奸诈异常;又说你贪婪成性,见到旁人有了好宝贝便要下手抢夺,以致冰鉴星上最顶级的宝物竟至十之八、九都归了你一人所有;他还说你傲慢骄狂,不单藐视他的九宿星,更屡屡出言轻慢我鹿角星……”
随着“轻慢”二字一出,盖存孝身上陡然放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来,压得周星辰身子一抖,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八面小旗浮出,绕着他无声地盘旋了一周,顿时压力尽消。他挺直了身子,重又坐得稳稳当当的。
“怎么,你不替自己分辨几句?又或是当真不把我鹿角教放在眼里?”盖存孝见他微笑不语,好奇地问。
“分辨什么,”周星辰坦然道,“第一法王岂无识人之能!九宿星尊说我奸诈、贪婪、骄狂,又说我放出话来,说什么我周冰侯早晚都要攻上鹿角星去。盖法王你觉得如何?”
盖存孝证了一怔,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反问他,随即哑然失笑,吩咐:“倒酒!”
便有一个傀儡童子上前,要给周星辰面前的酒鼎注酒。
“慢。请法王见谅,我生来便不惯饮酒,只好饮茶。”
周星辰说罢,慢条斯理地取出数枚猴儿跳灵茶扔进酒鼎中,对傀儡童子道:“取沸水来!”
那童子望向自家的主人。
盖存孝连连摇摇头道:“敢拒绝我劝酒的,你是头一个;敢拿我的酒鼎当作茶鼎使的,你还是头一个!嘿嘿,少年人当真是虎虎生气无惧无畏,倒令盖某羡煞!”
话虽如此说,他还是令童子取沸水来给周星辰烹茶,霎时间茶香伴着酒香荡漾在小亭中,令人不觉间沉迷。
盖存孝闭上双目默默地感受了一番,叹息道:“酒与茶二物,其实难辨优劣,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