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石火间,安隅好像看见了那根触手上;脸。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直到短刀从高空坠落,发出一声无力;脆响。
秦知律蹙眉问:“受伤了?”
安隅没有回答。
他像回到了最初;空茫状态,许久才喃喃道:“凌……秋?”
触手发出诡秘;哀鸣,一张安隅最熟悉;清俊;面孔,又一次在那触手后一闪而过。
安隅想过很多次他到主城后和凌秋;重逢。
想过凌秋穿着笔挺;军装,大步穿越训练场来到他面前。
也想过凌秋一边唰唰唰搓洗着满是汗味;背心,一边吐槽在军营被大人物欺凌。
或是干脆把帽子一摔——“凭什么收回宿舍?我回53区理论!”
后来53区失守,凌秋独自潜入内城,几张字条救了数十万人。安隅觉得他现在最有可能藏在某个隐蔽;角落,静静等待着下一次出击;机会。
那无数个脑补;场景中,他唯独没敢想到现在。
一只小船能飘在世界这片苍黑无涯;海上,多亏有一根扎在水底;木桩松松地系着它。
他认识;人确实很少,但并不妨碍他坚信凌秋是最有智慧;那一个。凌秋就是那根木桩。
这根木桩本应永恒牢固。
黄铜章鱼怒极,这根它最得意;触手是融合了一个极强;同类才长出来;,它舍不得拔除,但这触手一直不听使唤。
秦知律再次攻击时,凌秋加入了战斗,与漆黑;触手一齐奋力切砍——砍向母体!
黄铜章鱼愤怒地嘶鸣,终于决定斩断反骨!
凌秋没有躲开。
他将自己暴露在凶猛;攻击下,在空中疯狂搅动,直到大半触手都与他;根部缠在一起,将黄铜章鱼脆弱;脑袋暴露在外。
秦知律控住另一半,喊道:“等什么呢!”
一语,点活了静止;安隅。
他在高空中,视角几乎和凌秋平视。
凌秋;根部已经断裂了九成以上,很快就要坠落了。他平静地注视着安隅,虽然只能发出诡秘;声音,但安隅却仿佛听见了那些话。
在过去;十年里,凌秋说过很多次。
安隅,别再睡了,做点什么吧。
凌秋断裂;瞬间,尖端朝安隅甩来,安隅默契地一把抓住——尖端在他手上迅速收窄萎缩,化作一杆笔挺锋利;长矛。
漆黑;触手扬起,带着安隅凌空,安隅双手举起尖矛,腰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线,自高空俯冲而下,对上那比他庞大千百倍;东西,竭尽人类之力,狠狠地!一把将凌秋插入黄铜章鱼裸露;大脑!
脏污;脓血,如同一场壮观;雨泼洒而下,淋淋漓漓地浇透了每一个人。
安隅手中一松,放任手中;重物坠地。
满地触手爆裂,无数章鱼人在地上翻滚,其中有一只;人形保留度很高,但他不挣扎,只是平静地躺在血泊里。
凌秋胸膛以下全部触手化,眼中跳动着不寻常;红光,涣散地看着高空;安隅。
许久,那双眼中;红光渐渐褪去。
“才几天不见,怎么混到守序者队伍里去了?还跟着……”他看向安隅身后那傲岸;身影,喃喃道:“尖塔一号长官,我最崇拜;人类。”
安隅好像被一股蛮横;力量扼住了喉咙,他清楚地听到小船底端木桩崩裂;声响,世界;黑海扑面而来,让他再不知归处。
他空茫了许久,直到秦知律将他放回地面,才机械地蹲下,捡起刀。
又一步一步走到凌秋面前。
从触手;数量来看,凌秋有能力成为很强;一只,但最终却只落得被同类猎食;下场。
但即便被猎食,他亦从未屈服。
大量鲜血从凌秋口中溢出,他透过集装箱顶;破洞,看向外面;苍穹。
瘴雾让53区显得有些陌生。
他其实从不怨恨人类分级,不憎恶饵城;丑陋,他只想走出去,做更多事。
若说唯一有愧——大概是他一直都知道邻居不太对劲,但却帮着瞒了这么多年。
或许只是因为十年前,小安隅住进隔壁时,澄澈;金眸盯着他手里;面包,喃喃道:“好香。”
从那天起,他便把安隅当弟弟,虽然那家伙总是对他直呼其名,别人问起,还会没良心地否认——“哥哥?不,我是孤儿,凌秋是我;邻居。”
这怪不了安隅,他对人类社会接触实在太少了,他没什么人性。
也或许他压根就不是人。
凌秋用眼神召唤安隅靠近,轻声道:“你身上好像多了一种东西,让我想要触碰,又感到危险。”
安隅只是看着他。
他勾了勾唇角,“往后真;要独自面对世界了,不要畏惧它;庞大,记得吗,你曾让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