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大步流星的踏上那辆朴实的马车,拉开了车厢的竹帘走了进去。
这车厢不大,但却也不小,中间置一固定的木质小桌,两道身影正围坐在小桌前,用水壶一边饮温茶,一边说着什么话。
此时见到林平之的进来,都不约而同的停下话语,看了过来。
“见过父亲。”
林平之先是对两道身影中的自家老父亲林振南点了点头,然后同样坐在车厢小桌子的一侧,向老父亲对面,一位头发已经快半数灰白,身材健硕,年龄似乎已经处于中年末期的男人问候道。
“大爷这些日子,可曾安好?”
听到林平之的问候,那发须半数花白的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的追忆后,看向林平之的目光中带着感激。
“能脱离那皇庄苦海,怎么不好!”
“真是多谢贤侄了!”
虽然因为当年林家的隐秘救助,林伯奋一家算是勉强脱离了全家斩首的血光之灾,但流放皇庄成为最底层的庄户,却也着实不是什么好待遇。
或许,看在林家后续大笔金银奉供的面子上,给林伯奋一家安排的都是类似底层农活监工之类的,不算繁重的差事,但进一步想要习武学文,修行内气,那可是想都别想。
“可惜事情未能全功,只能让大爷一家化名而出。”
林平之的脸上带着遗憾,现在九千岁一党的权势正如日中天,下面的人虽然贪婪,但他们哪怕胆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放出一家得罪过魏忠贤的人。
之所以林伯奋一家子能够顺利的随同林平之离开北平皇城,一方面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的太久,阉党高层已经忘记了区区一个“偏将”这样的小人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林伯奋一家子直接“劳累去世”,化名为公主府上一名同为林姓侍卫的亲戚,姓虽未变,但是名却都给改了一遍。
“贤侄切勿多言。”
见到林平之脸上的惭愧,林伯奋,不,现在已经改名为林博兴的中年男子正色道。
“阉党奸人势大,贤侄能让吾一家脱离虎口已是不易?吾等不想?也不愿求得更多。”
对于一个当过明朝军方高级将领,在人生的巅峰期因怒斥阉党的言论而吃大亏,一朝前程陨落的林博兴而言?弟弟林振南一家人对他的帮助已经做得够好了?实在是让他没脸要求更多。
当年林图远分家之时,虽然看上去是林振南这一支得到了祖传的镖局生意?但其实暗地里,却将大部分的资源和隐秘的人情,给予了踏上官场的林伯奋一脉。
这个世界因为超凡内力的存在,江湖人的地位并不低?但在大多数人的心中?终究还是比不上正儿八经的官宦人家。
林图远只希望未来的林伯奋,能够以权势暗中庇佑林振南的家传生意,让两脉子孙延绵不绝。
这些道理,林图远当年还活着的时候,都暗中给林伯奋叮嘱过。
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切似乎都反了过来,本该成为靠山的林伯奋,权势很快衰败;反倒是林振南这一支发展的不错,在林博兴失势之后,动用大量金银,暗中庇护了林博兴一家十几年之久。
“都是一家人,大哥怎可不求更多?”
这个时候,倒是车厢木桌的另一侧,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振南开口了。
“吾儿现在身为孝陵卫指挥使,正是需要大哥一家相助的时候!”
作为林平之的老父亲,林振南早就和林平之提前沟通过了,招揽长辈这种事情,作为小辈的林平之确实不好开口,必须林振南在一旁配合唱双簧才行。
“这······”
林博兴有一些犹豫和顾虑,他这一家子在朝廷终究是“罪户”,如果离林平之太近被人发现真身,那可就是林平之的一个说大可大,说小也不算小的把柄。
“大爷不必顾虑太多,未来侄儿将久居南京。”
既然老父亲林振南已经帮忙开了口,见到大爷面带犹豫的林平之,诚恳的接着说道。
“而孝陵卫的情况,想必大爷早年也有一些了解。”
“吾林家不缺钱,执掌孝陵卫也算是吾林家的一个机会,还望大爷和两位表哥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这个时代的明朝卫所军队,和林平之本体洪天贵创造的太平军,终究是有非常大差异的,从编制到号令、从军服到旗帜等等,都和林平之系统内保存的太平军军队运转资料,截然不同。
而现在的大明朝,大义未失,林平之不可能一接手卫所,便马上进行相关变革,只能按照当前的条条框框来。
这种情况之下,大爷林博兴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听到林平之前面的话语,林博兴脸色也是一缓。
是呀!
南京和北平间隔千里以上,他一个十几年获罪的偏将,在南京谁认识他?
而林平之口中后面孝陵卫的情况,林博兴当年在职时便有耳闻,当然了,那不是什么好的传闻。
那孝陵卫虽说有足足一卫两万人的编制,但因为身负守太祖陵寝的重任,并无外战之责,这些年被南京兵部的高官和几个前任指挥使,毫无顾虑的大肆吃空饷。
他十几年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