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孙子胆子很大。”
绘理取消了灵子化,坐到了安倍晴明身旁的屋檐上摇晃双腿说道。
安倍晴明一只手按在屋顶,冷着脸感受着这座宅邸深处那令他感到不适的力量,在听到绘理说的话时,稍稍缓和了脸色。
“他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愚笨,但其实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安倍晴明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蓝色的流光:“他发现了那个侍女,或者是计划着让他来到这里的人如今对他还没有恶意,于是才敢这么孤身前往。”
男人抬手,一道微风轻轻的接住了被甩出门外的小怪放在地上。小怪向这个方向瞟了一眼,随后像是放下心来了一般松懈了肩膀。
阁楼内的主位坐着一位外表艳丽肤色苍白,涂抹了红艳口脂的女子。
房间中窗户被关的紧密,透不进一丝光线。宽大的卧室只靠零零散散的几盏蜡烛照明,遮掩了这暗色中的所有不对劲。
站在他面前的侍女微微欠身行李,随后在转头之时一把揪住了小怪脖颈处的毛丢了出去,而自己也快步走出关上了门。
女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安倍昌浩?”
女人的声音并不是风靡于上流贵族的清脆黄鹂声,而是像红酒一样稍显低沉沙哑。
在昏暗的房间中,女人如同漂亮宝石般的眼睛,闪过了黯淡的红芒。
“是来向我询问关于妖怪的事情吗?”
女人坐到了安倍昌浩的身边,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水:“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是作为回报,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放心,问的问题不会让你为难,回答不上来也没关系。”
看着面前这杯分不清颜色的茶水,安倍昌浩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向面前的女人询问完准备好的问题后,他一直有一种被毒蛇缠绕在身上的感觉。
但是面前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只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炽热,不带任何恶意。
女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隔空点在少年的锁骨中央,神色敛在昏黑之中,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带着的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
安倍昌浩一怔,手下意识的抬起,然后僵在了半空中。
从前的他从来不带饰品的。
但是在那人给了他那块宝石后,他的爷爷第一次用那么严肃不容许反驳的表情与语气命令他,要好好随身携带。
对,就是命令。
虽然不知道就这么一小块在他眼里只是好看的石头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他仍旧他从了他爷爷的话,将那块石头用绳子串好,戴在了脖颈上。
少年抿了抿唇,看着面前面带微笑的女人,原本要说出口的名字拐了个弯:
“是我爷爷的好友。”
虽然不知爷爷什么时候有了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朋友,但是按照那个叫清和的女孩与爷爷熟稔的关系,这样说却也没错。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了帮绘理遮掩的说法,却是正中了面前人的猜测。
在少年走后不久,血眸女人忽然将桌上的杯盏全部扫翻在地。
和服的衣领随着大幅度的动作展开,露出了十分明显的喉结。
——原来这貌美女子,居然是个长相艳丽妖冶的男人。
他的名字或许有很多人会觉得耳熟。
他叫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捂着脸,身体正在不断神经质的发着抖。
不知为何而流的眼泪从指缝中不断涌出,沾湿了衣袖,打湿了脸庞。
尽管过了那么多年,那手从母亲身体中穿过的粘腻触感,真的是至今难忘。
但是那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美味血液与强大澄澈的蓬勃力量进入他身体时的美妙感觉,还有身体在一瞬间变成了肉糜的感觉,更加的难以忘怀了。
他这么些年来有后悔过吗?
或许是有的,后悔听信了魔鬼的诱惑挑拨,后悔没有相信最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后悔……
让母亲亲手死在自己的怀中。
但是这一切的源头,不是母亲没有信任他的过错吗?
若是母亲告诉他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女人是天照,那便不会多出那么多的猜忌,不是吗?
说到头来,母亲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他。
但是……但是。
迹部绘理这个名字,在他的过去烙下了太深的记忆了。
深到刻入骨髓,深到在心脏上留下了磨灭不去的疤痕。
男人的脸上满是阴霾,将手边的茶盏摔落在门前,没多久,侍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纸门后,在室内留下一道剪影。
“去,把你们家小姐带来。”
门外笔直跪着的身体一颤,随后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轻巧的脚步声缓缓的走到门后,拉开了半扇门。
一只手掐住了侍女的脖颈,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吊在半空中。
另一只手轻柔抚摸着侍女的脸颊:“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懂吗?”
绘理跟在安倍晴明身后看着心不在焉的安倍昌浩回到了阴阳寮,忽然就打了一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5.13
安倍昌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