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涌,她没法开口。
那声音还在温柔诱惑她:“年年,想不想?”
纪绣年最初没懂她在说什么,可愈来愈放大的感官让她陡然清醒,她将唇抿得更紧,可终究还是点了下头:“嗯…”
尾音轻飘飘的,却是笃定的。
这么多年,风雪一路,终于才回到最初所爱之人身边。
她想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心,也面对她。
更何况…她也确确实实是想了。
她的嘴唇再次动了动,侧过头,低声说了句什么。
这声音不是那么分明的,像春夜细雨般,微不可闻,却偏偏叫想听的人听到了。
她的声音才落,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水流似刃,轻轻破开,无限涌入,却渐渐又有水涌出。
搭在洁白浴缸上的手指无声收紧了,清瘦骨节愈发分明。
像在忍耐着什么,也在克制着什么。
良久,玻璃窗上水汽模糊,渐渐凝成水滴滚落。
连月色也无法穿透,独自留下一地清淡光晕。
紧接着门被打开,不过浴巾简单擦拭之后,她被一路抱至床边。
被子掀开,尤其是湿的,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良夜渐短,唯有彼此的声音始终留在耳边。
纪绣年渐渐受不了了,眼眸里水光潋滟:“琅琅…”
那人含着什么,模模糊糊应了:“嗯。”
怎么也不肯停下。
素月也渐渐隐入云层之中,光晕渐暗。
室内也渐渐声音低微了,是凌乱气声,也似有低低求饶,又像是蜜语喃喃,都尽数掩在静寂夜色中。
-
窗帘留了一道缝隙,日光正好越过,在洁白墙壁上跳跃着。
最后又渐渐跳到浅睡的人眼睫上,光影闪烁数下,又停歇。
纪绣年一睁开眼睛,就对上周琅的眼睛。
她的手掌正好落在她眼睛上,替她挡住了清晨跃动的日光。
眉眼间是说不出的爱怜。
“早…”
纪绣年一开口,嗓音是哑的,涩涩的,有点难受。
白皙修长的指尖也因抓握太久而酸涩。
周琅将她扶起来,圈着她,给她端了一杯水:“慢点喝。”
纪绣年嗯了声,仍旧有些气弱:“嗯…”
周琅有些不太放心:“要不,我们去看看医生?”
所以昨晚到底是不是太过了…原本她是不想的,但谁知道她偏过头对她说了一句话。
“不用…咳咳,”纪绣年喝了半杯水,过了片刻缓解过来,“久病成医,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不要紧的。”
周琅靠过去抚摸她头发,声音低低的:“那以后,是不是都可以…”
纪绣年抬起头看她,秋波流转,欲语还休。
周琅含笑看向她的眼眸:“可不许这么看着我。你忘了你昨晚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原本只是想问她,想不想的,也没奢望从她口中听出更直接大胆的话。
她真是总给人惊喜和意外,明明最是克制守礼的人,却总是说出一些叫人出乎意料的话。
简直可以说…是闷骚坏了。
纪绣年脸颊一烫,掌心捂住她眼睛:“别这么看着我。”
周琅却笑起来:“话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着你说的。”
谁知道纪绣年靠在她肩头,轻声细语地对她说,进来。
就这一声,从浴缸到浴室窗边,再到床上。
似乎要将以前错过的无数年月都一并补上。
“现在是白天,不要说了。”
纪绣年渐渐松开手,正好看见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无限情愫,温情隽永。
“你真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周琅将她睡衣滑落的肩带拉上,指尖从那处痕迹一触而过,动作轻和。
纪绣年抿了下唇,终于松口:“…不是不喜欢的。”
周琅低低地笑出来。
不是不喜欢的,所以她是喜欢的啊。
她想起另一件事,失笑:“昨晚检查好了吗,可以嫁我了吗?”
纪绣年也忍不住笑,没想到她把那句玩笑话当了真。
她万千珍重地在她额前印了一下:“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