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之前有次遇见您,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后来回来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有的事情跟您没关系,是他迁怒了。他让我替他说声抱歉。真是…大人真是讨厌,死要面子就来折腾我…”
纪绣年花了点时间才消化完这一串信息:“好的…那麻烦你,跟你父亲说,我不在意的,也没往心上去。”
周响抬起下巴笑:“我就说嘛,嫂子肯定不会在意的。”
纪绣年:“什么?”
耳尖却一瞬间红了。
周响贱兮兮地笑了下:“不打扰了您吃饭了,嫂子再见!”
楼梯上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周响你个混蛋,还想当我便宜舅舅?!”
厨房里水早就烧开了。
面条在锅里翻滚着,水快要漫出来。
楼上传来打闹的声音。
听着像是已经打了起来,为了所谓的…称呼和辈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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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周响放下游戏机:“我姐来接我了,我走了。”
“我送你。”
纪安扬走在前面,刚下楼梯就转身说:“轻点。”
他指了指客厅,有人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响乖觉地点了下头。
两个少年步子比猫还要轻,蹑手蹑脚地走过客厅。
纪安扬打开门,正好看见周琅,顿了下…完蛋,他也不知道叫她什么好了。
都怪周响那王八蛋…
周琅朝他笑了笑,问:“她…”
纪安扬抬起手,指了指客厅,再比了个小声的手势。
周琅压低声音:“我有个东西给她。”
周响朝她挤了下眼睛,二话没说就把纪安扬拉了出去,也不管他多么不情愿,一把拽走了他,留出了私人空间。
周琅回头看了眼,忍不住笑了下。
她没发出什么声音,进了客厅。
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到一半的画刊。
她把一个信封放在旁边。
沙发上有人偏着头小憩。
睡颜恬静,呼吸绵长。
周琅缓缓俯下身,目光一寸一寸地从扫过,最后收回。
她轻轻摸了下她头发。
近一个月没见到她了。
不过短短几秒,她转身往外走。
楼下汽车发动。
夜风倒灌进来。
“姐,你怎么又要走,这次多久回来啊?”
“很快就回来。以后海外市场会交给以凝,我不会经常出去了。”
“真的啊,再也不走啦?”
“嗯。”
楼上,纪安扬关门,转身后愣了下:“您醒啦?”
纪绣年嗯了声,没跟他说话。
她听见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也看见茶几上的信封。
信封拆开,里面装着的是父亲的私章,又掉出来一张卡片。
第一行写着,最近我要出国处理一些事情,有事电话联系。
之前在机场,你看不出来吗,
我在想方设法把你留在我身边。
这么坦诚,真实的。
让她手足无措的。
过了片刻,她才往下看。
卡片的最后写着,我不会走了。
我可能留不住你,
但我不会再走了。
-
四月到了,纪绣年的生日也到了。
她一直过农历生日,今年算公历是四月七号,正好是个周六。
她来补之前落下的课,上完两节早课,下课时刚刚九点半,出来就接到江蔚电话:“年年,大哥来接你,今天生日,咱们出去吃个饭?”
纪绣年笑:“不用了。随便吃点就好了,学校教工食堂挺不错的。”
“那不行。大哥来学校接你,安扬和阿澜都在车上了。不想吃饭的话,你想想去哪玩?”
“嗯…那去爬山吧?”
“可以,那你选地方。”
电话挂断没多久,江蔚就开车到了宁大。
纪绣年坐车:“就去…去南望山吧?”
江蔚点头:“可以啊,听说那里可以点天灯祈福,大哥给你点一个。”
纪绣年笑了笑:“干嘛给我点,我又无病无灾的,就过去看看好了。现在春天,景色应该不错。”
“行,我记得那边山上也有农家乐,咱们直接到山上吃饭。”
路上耽误了快一个小时,等车一停,两个少年冲得飞快,很快就见不到人影。
江蔚问纪绣年:“你想爬山还是坐缆车上去?”
“现在有缆车了?”
“对啊,好几年了,你不知道?”
“嗯…不知道。”
这么多年,她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着些地方。
可是江蔚说要爬山,她想都不用想…就是这里。
“我们走路上去吧?”
“你身体吃得消吗?”
纪绣年笑着摇头:“大哥,你真把我当病秧子啦?”
“你以为你不是,”江蔚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算了,走就走吧,走不动跟大哥说,大哥背你。”
纪绣年明知他是玩笑话,还是忍不住:“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女孩,你怎么背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