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微微沙哑, 是竭力控制后的平静:“我对你,绝非仅是不甘心。”
时间流逝,机场里的人渐渐少了。
纪绣年站在原地, 迟迟未动。
她嘴唇动了动, 没有发出声音。
周琅轻声说:“我回来找过你。找不到你。”
那时她并不知道纪绣年为了去找她从阳台上跳下,也不知道她在病房里流着眼泪无声叫她的名字。
那时她只是想,或许她们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
纪绣年用力眨了下眼睛。
玻璃上倒映出她的影子。
周琅听到她呼吸不正常的起伏, 继续说:“我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执念。这么多年,除了你,我再没遇到让我一瞬心动的人。”
纪绣年说不出话。
电话那端的人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依旧是哑的:“年年…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值得最好的对待, 值得被爱。”
“你值得被爱。”
她声音很轻,一字一顿, 语气坚定。
纪绣年哽住了:“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说完她挂了电话,透着玻璃看见自己的眼眶红了。
到家时已近深夜。
纪绣年拿出钥匙开门。
出国之前, 她让江蔚把安扬接去了江家老宅, 家里现在没人, 客厅里黑漆漆的, 她开了灯,走进去。
她把行李放好, 脱掉鞋子, 回到房间。
明月高悬, 月光洒落。
夜深人静, 她耳边依旧回响着, 挂断电话前周琅说的最后几句话。
她从卧室去了杂物室。
以前的旧物零零碎碎, 她找出前不久开过机的手机,又没电了,需要充电后开机。
等待的间隙,纪绣年盯着窗外出神。
飞机晚点延误,旅途辗转奔波,那座让她难受的城市,那段她从不愿意提起的往事,让她感到疲惫。
她曾经想过,周琅的十六年是怎么样的。
比起自己的苍白贫瘠,应该是精彩丰饶的吧?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不愿意再往下想。
可是今晚周琅说,她回来找过她。
旧手机充了会电,终于可以开机。
老旧的页面,发件箱里躺着一条又一条的信息,收件箱里却十分干净,除了手机话费提醒,几乎没有新的消息。
那时江蔚从部队回来看她,将她的手机拿到医院。她打电话,无人接通,只能改为发消息。后来猜周琅可能换了号码,于是改为发邮件,依旧从无回应。
「找不到你。
我在等你。」
她们分开的第一年,她身体初步好转,终于可以试着联系她。
「樱花开了。
你喜欢吃的那家云南米线倒闭了。」
第二年,她终于养好身体,能够出门了。
这座城市里再寻不回旧日的痕迹,连宁大校门外的美食街也被拆迁干净,随着她们学生时代的过去,一切如云烟消散般再不可寻。
「对不起,是我迟到了。
我生病了。」
第三年春节,她依旧在想半年前见过的那场婚礼,夜半时时惊醒,泪流满脸。
「今晚星星很亮,我很想你。
下雨了,刮风了,我总想起你。」
第四年,她终于下定决心,再次去找她。
最后一条是在她们分开的第六年。
「愿你已有新的生活,平安自在。
而我…或许也该试着忘掉你了。」
那么多次,一次又一次的石沉大海。
从未有过回信。
纪绣年低下头,无声地笑了下。
她抬起手,轻轻按住了酸涩的眼眶。
失落了太多次,也失落太久了。
久到她现在不知道,如何才能拥有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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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川本地媒体报道了最近的一则消息,主题是周氏集团内部权力格局发生变动,但说得十分含糊,没有透露具体情况。
纪绣年关掉新闻,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她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过了几秒才按下接通。
“你说!你是不是进过我的书房?拿走了文件和我的私章。”
“进过,拿了。”
“你!你个良心喂了狗的东西,你拿了我的私章去哪里?好啊,又去帮你那个旧情人去了是吧?”
纪绣年平平地说:“我跟您说过,请您不要再针对她。”
这话无疑是默认,落在纪长宏耳中宛如惊雷:“你真敢承认?你还是我的女儿吗,我养你这么大,让你读这么多书,你就这么吃里扒外?要不是姓周的,我至于决策失误?!今时今日我这样都是被她害的!”
纪绣年闻言笑了下:“没事了吧,我先挂了。”
“你敢!你敢挂我的…”
纪绣年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出国来回耽误了几天,有的课程请了假,最近全部要补上。
她下楼打印文件,正见到方回满脸嫌弃地拍着方寻的头:“你既然都被人说是我女儿了,怎么还总是笨笨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