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如终于按捺不住了?”
“对,她拿捏着那5%的股份,自以为自己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跟我讨价还价了。”
薛以凝愣了下:“她跟你说什么?”
周琅觉得可笑:“她说,让我跟她假戏真做到底,她就不会把她手上的股份转让。”
“真是…她对你心思很深啊。那你怎么说了?”
“我当然得恼羞成怒,骂她一顿了。”
“这样也好…对了,叔叔阿姨那边,还没跟他们说吗?”
“乐城回国了,他估计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他们那边不会跟我爸说的,我们也不必说。阿响学业压力大,我爸脾气一暴躁血压就会高,我妈身体不好又爱哭…别说了。”
“可是你出了意外,也受了伤,这不是小事,都不跟他们说一下吗?”
“说了也没用,只能让他们担心。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周琅,我不赞同你这么做。”
电话里陷入一阵沉默。
薛以凝总觉得她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对。
以前的周琅有野心有**,似乎一直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她在往下走。可是现在…好像有束光熄灭了。
薛以凝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伤也不见得多上心,她还关心着这些事情,好像只是因为她不是会为风雪压弯脊背的人,也只是因为她早就习惯了责任和承担。
过了片刻,周琅笑了笑,语气依旧轻松:“没事的,以凝,别担心。我装病也装不到多久了,今天已经出院了,刚刚到家。我的情况瞒不了多久了,你要加快进度。”
薛以凝闷闷地嗯了声:“我知道,我会过去工厂那边看的。”
“好了,不说了,晚上我的医生要给我做上门检查。”
“你自己小心一点,注意身体,周琅。”
“嗯,没事的。”
周琅语气依旧不那么在意,挂了电话后笑意却淡了。
管家刚刚买菜回来,推开门:“周小姐,晚上喝鱼汤吧?”
周琅摇头:“太麻烦了,我不饿,你先别忙了。”
周琅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这位管家刘阿姨打理这栋屋子很久了。她不在的日子,也是让她定期过来。
“那晚上你饿了怎么办啊?”
“晚上再说。”
周琅让阿姨把她推到院子里:“好了,你去忙吧,我在这里透透气。”
暮色四合。
天上流云飘荡四散。
夕阳的光落在她侧脸上。
也落到她浅咖色的衬衫上,热度微弱。
路灯已经开了。
小虫绕着灯乱撞,砰砰的响。
远处云层堆积,夜里怕是会有一场大雨。
门外似有脚步声。
周琅听到了,但没留意,直到下一秒门吱呀一声,一道熟悉声线响起:“请问…”
院子的门没关,一推就开。
来人穿浅绿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容貌在夕阳暮光下愈发温润如玉,神情隐约有些憔悴,但眼眸依旧清澈澄明,看到她后几近凝滞。
目光下意识地从上到下扫过,似有些不可置信般的,最后停在她左腿上。
周琅扣在轮椅上的手陡然收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