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还是松开了手。
渐渐的,两道影子缠绕在一起。
心跳交缠,体温交付。
白色针织毛衣被推上去。
像是奶油被含入口中。
纪绣年拿手背遮住了眼睛。
仿佛一个溺水之人,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浪如潮汹涌,将她淹没。
时光似乎在这一刻重叠了。
她甚至无法分辨是过去,是现在;是记忆,是真实。
理智也变得有些恍惚。
似乎找到了某个熟悉的、思念的存在和温度。
像是在说…你终于回来。
她眼睫潮湿,眼眸里似失了焦。
那些碍事的衣服全被扔到了地板上。
如蝶入花心,流连探寻。
窗外雨更大了。
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的冷清,却又藏着疯狂的意蕴。
在一切的顶端,周琅偏过头吻纪绣年的侧脸,才发现她的眼眸一片迷蒙,却又透着一阵恍惚的清明。
越是这样,周琅就越是想摧毁她的平静,想从这近乎完美的表象下找出一点属于人的爱与欲。
可是……
纪绣年紧紧抿着嘴唇,不露出一点多余的神情,也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心被刺了一下,某个地方被扎了个洞,让她感到无力。
原来那种终于抓住的感觉,依旧是场幻觉。
仿佛她们之间只剩下一场冷冰无情的交换。
只是不知是在贬低她,还是贬低自己。
气息渐渐平静的时刻。
纪绣年靠在角落里,背对着她,清瘦肩膀随着呼吸起伏。
不知何时,雨停云散,冬夜冷月透过玻璃落下,疏如残雪。
周琅捡起地板上揉皱的睡衣,很快穿好。
她听到身后的声音。
窸窸窣窣,像是刚坐起来。
她转身,依旧只看到那清瘦雪白的背脊。
纪绣年拥着被子,半侧着身子背对着她,清丽干净的蝴蝶骨,一寸一寸蔓延,此刻覆着嫣红莓印,无声无息的余韵。
周琅看见她清丽秀雅的面庞,眉心是微微蹙着的,双手将被子紧紧按在前胸,气息也不是平稳的,轻轻起伏着,像是极其努力地在忍受着什么。
还是…她已经这么厌恶着她了。
似乎再没其他可说的了。
哪怕她们曾有过最亲近的拥抱。
周琅笑了下,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好了,你会如愿的。”
纪绣年眼睫低垂,声音闷闷的,哑哑的:“谢谢。”
周琅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淡去,转身往外走,步子极快。
像是这样,那些卑微和狼狈就追不上她。
她的声音落下来,泠泠如山泉:“我是你用了就丢的工具吧…不过这样也好,互不亏欠…对吧。”
客厅里传来落地灯被带倒的重重声音。
紧接着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冷月藏入阴云,银色月光如残雪渐消。
似能将那些余下的不甘和留恋也涤荡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