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她眨了眨眼,不让自己在苏瑶华面前落泪。
她快走两步,很快便来到榻前,屈膝行礼后才坐在脚榻上:“娘娘,我厚脸皮过来娘娘这里,想从娘娘这里讨一分香火,也给陛下尽一尽孝,可好?”
苏瑶华即便还在病中,脑子却并不糊涂,她见沈轻稚第一面,便知道是萧成煜的安排。
她以前协助丈夫定后宫,平天下,如今,她要协助的是儿子。
儿子如何说,她就如何做。
苏瑶华伸出手,握住了沈轻稚温热的手。
她是这么的健康、活泼、富有朝气。
苏瑶华心中那点微末的慌张悄悄散去:“自然是最好的。”
“除了你,还没谁能替我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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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稚一来,采薇便不再贴身伺候苏瑶华,立即出去忙别的事了。
沈轻稚接过宫人呈上来的桂圆红枣茶,先伺候苏瑶华吃了小半碗,然后才轻声细语道:“娘娘,昨日太医来看过您的病症,根据陛下的旨意给您开了个温和的太平方,这方子对您身子最好,若是常年温养能把寒症养好,只是见效慢些,不能操劳,娘娘您看可否用此方?”
沈轻稚的声音本就好听,清脆悦耳,婉转轻灵,似是珠玉落盘,莹润有光。
苏瑶华在自己身体事上,倒也没有其余之事那么固执,她思忖片刻,却还是叹了口气:“若我精心养病,宫中可要乱的,皇儿初登基,前朝后宫都乱起来,日子可就难过了。”
她考虑的总是萧成煜。
沈轻稚微微一顿,她垂眸思量片刻,又看了看皇后面色,才轻声提议道:“娘娘,宫里还有那么多妃娘娘,原几位娘娘也都协助娘娘打理宫事,如今勉励支应一年半载也并非不妥。”
“再说,陛下既然已经有了打算,应当也想好了法子,娘娘,不如咱们先按照太平方服药,国丧这一月先养养,待得一月后看看药效如何再做打算。”
“陛下只剩下您这个母亲了。”
沈轻稚劝人的时候体贴入微,字字句句都说进旁人心里去,就连苏瑶华也不例外。
这一次苏瑶华倒未再几句,只是轻叹一声:“你说得对,我老了,还是要听皇儿的话。”
沈轻稚抿唇浅笑,道:“娘娘,还有件事得同您禀报。”
苏瑶华睡了一夜,此时精神倒是好了不少,虽还不能立即便起床行走,但人却没有昨日那般颓唐悲伤,可见她心智之坚强。
她靠在软垫上,一边慢慢喝红枣茶,一边安静听沈轻稚的话。
沈轻稚把佛斋之事说了,然后才羞涩道:“妾年轻不经事,许多事都想不到那么长远,还得问问娘娘此番安排可否稳妥。”
苏瑶华垂眸沉思,许久都未多言。
沈轻稚也不急,她接过宫人递来的热巾子,轻轻给苏瑶华擦拭手心。
一遍又一遍,面上丝毫没有不耐神色。
一盏茶过去,苏瑶华才开口:“此举倒是尚可,我本就要养病,无法为先帝守灵,搬去佛斋才更有诚心。”
“只是守灵这二十七日,就得你日夜熬着了,”苏瑶华拍了拍沈轻稚的头,“你是个好孩子。”
沈轻稚羞涩一笑。
“如此甚好,娘娘还是要更爱惜自己,才能让陛下宽心,以后咱们都能在您膝下承欢。”
苏瑶华轻轻嗯了一声,未再多言。
趁着各宫小主还没来,御茶小膳房连忙呈上早食,苏瑶华身体虚不受补,本就不宜大鱼大肉,沈轻稚这一日忙得都有些上火,早食清淡些正好。
沈轻稚先陪着苏瑶华吃了一碗八宝粥,又用了两个枣泥花卷,这才觉得身上有了力气。
用过早食,各宫的娘娘小主便一起来了坤和宫。
后宫中三位的娘娘只有三位,庄昭仪、李昭仪、韩婕妤,她们都是普通的良家子,身家并不显赫,也无人替她们打算,只得来坤和宫守灵,去不得正阳宫。
下面六位小主更不必说,这九位里除了韩婕妤年轻些,今年未及三十,其余皆是进宫十几年的老人,因常年不得宠,看起来竟是比病弱的皇后娘娘要更苍老些。
她们身上穿着尚宫局统一呈送的孝服,头上除了绒花便只有银钗,一个个素面朝天,眼睛通红。
皇帝死了,她们都成了寡妇。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们原本就在宫里过得不如意,如今成了太妃,日子怕是更难过。
几人一进坤和宫,抬眼看到明间里摆放的灵位,一下便哭了出来,那不是替皇帝哭,是替自己哭。
沈轻稚跟采薇迎了出来,一一同娘娘小主们见礼,采薇便说了皇后娘娘病重之事,之后守灵哭灵皆由沈奉仪替娘娘尽孝。
这话一出,韩婕妤便抬眼看了沈轻稚一眼。
沈轻稚面色哀伤,似未觉韩婕妤的目光,她冲几人福了福,轻声细语道:“昭仪娘娘、婕妤娘娘、几位小主,钦天监已经呈送丧仪时表过来,辰时起便要开始哭灵,一直至酉时日落方歇,每日都要有四人守夜,采薇姑姑已经安排好守夜明录,您请看。”
每天四人守夜,他们十人差不多每隔一日就要轮上一日,沈轻稚是替皇后守灵,因此不